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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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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周通天二年六月初五卯时。

    翌日,天还未大亮,季摇光就已经走到了县衙,便看到公堂大门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什么,听着有些“猫妖”,“坟地”,“白骨”之类的话。自她就任而来,这种状况只在她刚来时出现过,只是今日似乎有所不同。

    清平县主簿陈渔也是刚到,见到围成一团的百姓也不慌乱,和季摇光对视一眼,连忙道:

    “公堂之下禁止喧哗!季大人到——!”

    人们一听她来了自觉让出一条道来,季摇光径直走入耳室内,先听了侍女翠微禀报,让陈渔先维护公堂内秩序,翠微道:“大人,衙门还未开门,就有人来门外击鼓,之后又有人陆续而至,嘴里都念叨着有鬼。”季摇光闻言一怔,刚刚有人因“鬼”自尽,这么快就出了这么多“鬼”事,巧合吗,还是另有企图。思考间,季摇光已换好公服,从耳室出去。

    已有衙役侍立两旁 ,高声喊威,季摇光入座,拍响惊堂木:“何人鸣冤!”

    为首杀猪的屠娘子最是早到,嗓门也最大,冲她行礼道:“大人,小女昨日竟撞到只猫妖,得亏我力气大,否则非得被它吃了不可,”“猫妖?何时遇见的,是个什么模样,且详细说来,”回想昨夜之事,屠娘子仍旧惊魂未定,想了一会儿才道:“约莫是子时,城北王老爷家这几日要给孙女办满月酒,定了五头猪,我连夜给他杀好,结果就撞见了那猫妖,三只脑袋,数不清的腿,眼看着就要从窗外进来,亏我早年跟父亲外出打猎,家中有弓箭,射了那猫一箭,不然就给那猫妖吃了。”“三只脑袋?会不会是夜晚光线不清看岔了,若真是妖物,又怎会轻易被人打中?”

    “大人,我眼神可麻利着呢,断不可能看错,的的确确是三只脑袋,”屠娘子斩钉截铁道:“至于射中它,我也是侥幸,总不能束手就擒被猫妖吃了吧!”季摇光点头道:“本官明白了,你且先回去,稍后我会派人查清楚。”屠娘子连声应道,委身告辞。

    接下来是西城打铁的孟师傅,一张黑脸几乎要吓成青色,抖着嗓子道:“大,大人,小人昨日去自家地里起夜,就看到垄上有整整一堆白骨,还泛着绿光!天可怜见,不会是来寻仇的吧,小人可没做过什么恶事。”季摇光眉头微挑,道:“有没有看到有人经过?是否与人结了仇怨?”孟师傅连连摇头:“小人倒是未曾看到,不过也从没跟人结仇,倒是五年前给人打了两口铁锅,因铁料不够,在里面掺了点铜,不过应该看不出来才是,除此之外再没有了。”

    季摇光抚额:“白骨还在原处吗?”孟师傅摆手道:“还在我家地里,小人可半点不敢动哪,”季摇光吩咐了几位衙役,让他们随孟师傅一起回家查探。

    “季大人,我昨夜就寝时就听到外面传来了乌鸦声,咱们县里可没有乌鸦,该不会是报丧来了吧。”

    “大人,我听到半夜里好像有人在外面走,但我打开门一看却半点人影也未见,总觉得有鬼魂作祟,这几日得赶紧到庙里烧柱香才是。”

    “大人......”

    等汇聚于此的百姓一一陈述完毕,已是午时,季摇光仿佛听了一堆志怪故事,没有半丝头绪,唯一能确定的是有人在故意扮鬼,迷惑百姓。

    陈渔已经将堂上所述陈列于册簿之上,她也听了半晌,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对她道:“这怎么还突然冒出来了鬼怪一说,闹得人心惶惶的,总不是有人因水患故去,心有怨言,出来捣乱的吧,大人不如我们赶明请大师做一场法事,也安抚一下人心,唉唉,先别瞪我,我知道你素不信这些,我的意思是百姓大多信佛,往往对鬼怪之说深信不疑,要是只顾捉拿真凶,也未必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季摇光拿起册簿在她头上敲了一记:“为官者,读圣贤书,当为旁人表率,要是我等都带头做起法事,想必会大行崇拜迷信之风,而今四野之内遍地佛寺庙宇不是更好的例子,更何况而今因水祸亡故之人不在少数,我们应为她们祈福,而不是所谓鬼神。”陈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认同道:“有理有理,你是老大,听你的,那我们现在该从何处下手?”季摇光展开手中册簿,沉思一会儿,拿起朱笔在“猫妖”上画了个圈。

    “据屠娘子所言,她曾射了猫妖一箭,猫妖负伤而逃,与其他人相比,这是唯一一个有形之物,李宴去调查骷髅头,我们就从它先入手吧!”

    陈渔见她边说边往耳室走,俨然一副换了常服就要去查案的架势,急忙让翠微去准备吃食,又叫住季摇光,“季大人!我知道你查案心急,但我们是否该用过午膳再去,下官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季摇光闻言无奈摇头,倒也听了她的话。

    翠微为准备了简单的午膳,二人用过饭之后,季摇光拿了半只烧鸡,让翠微包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衣服里,翠微疑惑道:“大人,你这是没吃饱?要不我再给您做点,”季摇光摇头冲她一笑:“非也非也,这可不是普通的烧鸡而是捉妖的法器。”连陈渔都凑过来了,“烧鸡?法器?大人您可别开玩笑,别没捉住妖,我们两先进了猫腹,您要是真想捉妖,我家里有桃木剑,镇魂铃,不比烧鸡好使。”

    季摇光忍住要再敲她一记的想法,装模作样道:“本官自有妙计,既然吃饱了,我们就准备准备出发,还有把你的桃木剑,镇魂铃之类的都上交于我,”陈渔自觉失言,老老实实地同她走了。

    二人从县衙一路行至屠娘子的杀猪铺,今日并未开门,陈渔伸手敲门:“开门,官府查案,”屠娘子开了门,一见是季摇光亲自到来,脸上立马挂上了笑容,将二人迎进屋内,倒上了上好的茶叶。

    季摇光环顾四周,屠娘子为人干脆利索,十几扇猪肉码放得整整齐齐,虽做着杀猪的营生,屋内却并不脏乱,平素卖肉时也从不缺斤少两的,难怪能在清平县越做越红火。

    “你是在何处发现猫妖的?”季摇光问道,屠娘子行至窗边,冲她往窗外一指,“就是在这,季大人,那猫妖斗大的三只头,可把我吓坏了,今日饭没心思吃,”季摇光走过去,看到窗户纸上豁然一个箭孔,孔洞旁还溅了不少鲜血,她伸手推开窗,发现有几只血色猫脚印沿着屋外一路延伸进入草丛之中,随即隐没。

    季摇光挥手示意陈渔过来,陈渔一看那印记立马冲她说:“我去看看,看来这猫妖还真有点猫腻。”陈渔问屠娘子要了几块粗麻布,径直往屋外走去。季摇光从旁边的墙上拿下那副弓箭,仔细看了箭的形制,“这箭可否给我一只,用来捉妖,”屠娘子一听她说捉妖立马道:“大人,跟我还客气什么,只要能捉到那只猫妖,想拿多少拿多少。”

    片刻之后,陈渔气喘吁吁地回来了,季摇光递给她一杯茶水,她一口饮尽,擦了擦嘴,对季摇光道:“那血印足走了百丈远,也不知那猫妖受了伤哪来的力气,后来跳到了屋檐之上,就再没印记了,”季摇光思索一二,冲屠娘子道:“放心,今晚我等必能捉住那猫妖,”屠娘子得了她的承诺,连连感谢。季摇光也并未多待,拿上弓箭带上陈渔走出门去。

    陈渔出了门才悄悄对季摇光耳语道:“今晚就能捉妖,我们可还没见到那猫妖的样子呢,要是没捉到,岂不是很丢人。”季摇光斩钉截铁道:“若是猫妖,岂能让我们凡人轻易看到?自然是要用些非比寻常的办法。”

    陈渔见她十分笃定,便也将心中疑虑都压下了。自她就任清平县主簿以来,就跟在季摇光手下做事,虽然季摇光时有拉着她忙到深夜,让陈渔心中颇有微词,但毫无疑问的是,季摇光从不虚言,凡是她开口承诺过,从没有不会实现的,所以陈渔才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就像今日,季摇光说今晚就能捉到猫妖,她已经在心中想:三头猫妖是个什么怪模样,会不会有十二条腿?要不要多叫点人,还是带把桃木剑吧,她们两个赤手空拳的,真碰到猫妖了,怕是打不过啊。

    陈渔内心所想的,季摇光一概不知,她带着她从西城一路行至东城的闹市,这闹市位于一个巷子里,并不算大,顶上用数个倒置花纸伞支起,伞边坠满流苏铃铛,风吹过时叮当作响,底下是一个个摊贩,摆满花草虫鱼,钗环玉佩,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近一个月都在下雨,唯有昨日方才放晴,商贩们一月未开张,见到有人经过就卖力吆喝着,有人已认出季摇光。

    “季大人,可是过来查案吗?”

    “是不是真有鬼神作祟呀,我们要不要去请个符镇一镇。”

    “那猫妖是真有三个头吗?会不会吃人?”

    “......”

    季摇光已习惯了这情形,只点头示意,并不回答,一旁的陈渔游刃有余地回道:“本府正在调查一系列事情,如有结果,会张贴公文,勿要以讹传讹!”

    二人被团团簇拥地走到了卖花草的摊贩面前,季摇光问道:“可有樟脑草?”商贩受宠若惊,“季大人,您来的不巧,今日正好没进。”季摇光又问了几家,总算是买到了一盆,又去别处买了研钵,捕兽网等物,等她们两个从挤挤攘攘从闹市走出,手上已提了一堆东西。

    陈渔一边提溜着东西一边不解道:“大人我们可是要自己去卖东西吗?”季摇光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然西垂,于大地之上留下波澜壮阔的金光,“时辰正好,我们去捉妖。”陈渔吓了一跳,“晚上捉妖,大人你胆子还真大,不是还闹鬼吗?不如我们等明日午时阳气重时再捉吧。”“你莫不是傻了,青天白日里妖怎会出没,只有在夜里能捉。”

    陈渔认命地闭上了嘴,却见季摇光又回到了杀猪铺旁,只见铺子里灯火通明,屋外还挂着不少黄符,想来是驱妖所用。

    季摇光并未打扰屠娘子,只是在距离杀猪铺旁十丈远的距离将东西放下,拿出樟脑草和研钵让陈渔将草碾碎,在四周撒放,自己则拿出刚刚顺的一把铁锹找了块空地开始挖坑,陈渔一边拿着手里的研钵,一边看着季摇光干活,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可脑海里十分清楚,这并非做梦,索性认真干起活来了。季摇光手脚麻利,不一会已挖好陷阱,在上面放置了捕兽网,干草,又从袋子里拿出那只烧鸡,撒上陈渔刚刚磨好的樟脑草汁,放在陷阱上,就带着陈渔躲在草丛之中。

    她可算看明白了,这是把猫妖当做兽来抓,可它真的能被引过来吗?张嘴想问季摇光,季摇光却同她使了个眼色,递给她一个驱蚊香包,陈渔只得把疑问放在肚子里,静静等待着。

    月上中天,二人已等了一个时辰,陈渔感觉自己的五脏庙都已经开始造反,悄悄打量了季摇光一眼,见她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遂歇了想先去吃口饭的心思。

    不一会儿,只听不远处草丛里一阵悉索作响,陈渔心中顿时一紧,只见三只头的怪物径直从草丛中钻出,沿着杀猪铺转了一圈,似乎有些害怕,而后直奔陷阱而去,一旁的季摇光许是知道她害怕,握住了她的手,陈渔莫名安定了不少,强迫自己看着怪物,那怪物三两口就啃完了烧鸡,季摇光眼疾手快,伸手拉了捕兽网的绳子,那怪物虽然可怕,动作却有些臃肿,直接被捕兽网套了个正着。

    陈渔见猫妖被网住,登时松了一口气,从草丛里出来,向猫妖走去,季摇光已在猫妖身上撒了一把连马都能麻翻的蒙汗药,猫妖挣扎了几下,已然不动了。

    季摇光将捕兽网解开,把猫妖放在地上,陈渔定睛一看,原来这“三头猫妖”竟是被布条束在一起的三只花猫,左边的一只头颅被箭穿过,已然死去,边上两只已被勒出道道血痕,陈渔原本还有些害怕,现在见了猫被折磨成这幅模样,已生出几分心疼,季摇光手上垫了粗布,帮花猫把布条解开,对陈渔道:“看来这就是所谓猫妖了,有人将三只猫绑在一起,又不给它们吃食,所以只能四处游荡,兼之夜晚光线不清,就误以为是怪物,它之所以会来屠娘子这里,想来是被她这里的猪肉吸引过来的,”陈渔愤愤道:“到底是谁竟能想出这么残忍的招数。”

    季摇光已有些猜测,不过并无证据,也并未多言,陈渔转念一想,问她:“不过大人,你怎么知道猫妖今晚还会出没,要是有人操纵,昨天吓完屠娘子就该达到目的了,不会再让花猫出来。”

    季摇光回道:“因为猫妖只是表象,她们想让清平县闹鬼的风波再大一点,传的再远一点,或许就能从中达到真的目的,”“真正的目的?大人,你是不是猜到是谁搞鬼了?”陈渔难得跟她想到了一起,“只是一些猜测,算不得真,我们跟屠娘子说一声妖已捉到,明日就当众除妖!”

    陈渔一一照办,用麻布将花猫裹起,二人收拾好东西,就打算回县衙,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匆匆赶来,向季摇光急忙道:“大人可算找到你了,我们在西城门发现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