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青蓝色透过没拉紧的窗帘洒进来，阳光的影子慢慢上升，指针也渐渐走向了7:15。
唐瑶站在镜子前，动作机械的挤着洗面奶，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我妈"两个字。唐瑶擦完脸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顺手开了扩音，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瑶瑶，起床了吗？"母亲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带着一贯的操心，"今天气温要降，你记得穿个羊绒外套，别又穿个薄西装就出门。"
"嗯。"唐瑶漫不经心地应着，手指飞快地扣着衬衫纽扣。镜子里映出她略显疲惫的脸——昨晚又加班到凌晨，眼下的淡青色遮瑕膏都盖不住。
"你那边住得还习惯吗？物业有没有按时打扫？我特意托人找的这个小区，管家服务是一流的，24小时随叫随到——"
"挺好的。"唐瑶打断她，弯腰从衣柜里拎出一条西装裙，"冰箱每周有人补货，洗衣房按时收送，楼下健身房器械齐全。"她机械地报着小区服务项目，像在念一份工作报告。
"那就好。"母亲的声音透着一丝满意，"你说你一个人住，又忙得连外卖都懒得点，我不给你找个靠谱的地方怎么放心？那个程管家你觉得怎么样？听说很负责。"
唐瑶涂口红的手顿了顿，皱眉回忆了一下："就…挺专业的。"她甚至记不清这位"程管家"长什么样，只隐约记得每次报修后问题都会神奇地迅速解决。
"你呀，对谁都这么不上心。"母亲又开始絮叨，"人家程管家可是……"
"妈，我要迟到了。"唐瑶抓起手机和公文包，最后看了眼镜子——口红完美，发型一丝不苟，连袖口的钻石纽扣都闪着恰到好处的光。
"好好好，记得吃早餐！你冰箱里我让管家放了……"
唐瑶已经按下了电梯键，打断道“妈，我还是不太喜欢有人可以随意进出我家，这些东西下次让他放门口不好吗？”母亲想接的话被电梯开门声淹没。电梯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笔挺灰色制服的男人站在控制面板旁，胸前的名牌反射着冷光：*程昱物业经理**。
唐瑶有一种说人坏话被抓包的感觉，但随即消散，自己不过是把需求说出来而已。
"早上好，唐小姐。"男人微微颔首，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声音低沉温和，"今天B2车库有设备检修，建议您从东侧下去。"
唐瑶敷衍地点点头，迈进电梯。电话里母亲还在说着什么"很安全，营养均衡"，她完全没注意程昱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足够记下她今天换了新的口红颜色，以及左手腕上那道被手表带遮住一半的烫伤痕迹。
电梯开始下降，"对了，"程昱突然开口，"您上周提到的楼道照明问题，我们已经更换了更柔和的灯具。"
唐瑶愣了一下，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提过这种琐事。但没等她回应，手机里母亲的声音突然拔高："……瑶瑶？你在听吗？你王阿姨给你介绍的那个……"
"妈，信号不好，晚上再说。"唐瑶迅速挂断，对程昱点了点头，"谢谢。
电梯停了几次，程昱先是帮一位坐轮椅的业主调整电梯按钮高度，后又娴熟地帮提菜篮的阿姨按住开门键，转头提醒穿校服的少年："小李，你的数学作业落在前台了。"
唐瑶站在角落，看着这位金牌管家游刃有余地应付每个人的需求。
"到了。"程昱突然开口，伸手挡住准备合上的电梯门。唐瑶回过神这才发现一楼到了有一会了。
玻璃门外，秋风卷着落叶打旋。唐瑶推门而出时，隐约听见身后传来对话：
"程经理，23楼唐小姐的母亲又打电话来..."
"我知道了。"程昱的声音依然温和，"请按惯例准备本周的有机蔬菜配送。"
而在物业办公室的专属冰箱里，静静躺着一份与唐瑶冰箱里一模一样的三明治套餐——只是这份的配料表上，多了一味她最讨厌的洋葱。
前台小姑娘好奇地问："程经理，这份是...？"
程昱合上笔记本，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职业微笑："7栋刘先生订的，他对洋葱过敏，记得提醒他别拿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