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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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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一个寒冷的夜晚结束了。破晓时分,那微光洒在田野,薤白上凝结的露水就像点点星辰。但很快,它们就会在升起的朝阳中晞灭。

    这时,一双湿漉漉的皮靴在草丛中穿行。带着匆忙的步履,它来到了一块石碑前。

    石碑上面写着:向琮之墓。

    没错,在这片墓地下场面着的,正是纪国曾经的战神,最为辉煌璀璨的一颗将星!

    向玦席地坐下,丝毫不顾那潮湿的霜露。他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一壶甘露,一般浇在石碑上。

    这正是他大哥生前最喜欢的梅花引。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幽香。

    又将壶里剩余的甘露痛饮后,他便依靠着那石碑,开始了倾诉:“大哥,我又来看你了!你在黄泉之下过得可好?兄弟我今天带来了你最喜欢的佳酿,和你喝一杯。常言道,忠义两难全。你为此走上了绝路,而我也即将追随你。若他日泉下相遇,我们再酣饮一杯!”

    说完之后,他便倒头痛哭。一阵寒风吹过,湘竹便跟着低吟。

    这时,他听到轻盈的脚步声。看来是有人来了。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丑态,他连忙将泪痕抹干。

    “你怎么坐在这里?”来人身着一袭白色的绸缎。虽然脸上罩着纱巾,但还是难以掩盖那张俊俏的脸。

    向玦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立马回答道:“是你,姐姐?”

    没错,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正是向琮的遗孀绫月公主纪嫚芸。

    “你又喝醉了?我扶你起来吧!”

    向玦还来不及拒绝,那双纤细的玉手就伸向他,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眼眶红红的?是不是流泪了!”嫚芸公主掏出一块手帕,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剩余的泪水。

    向玦默然,他有些羞愧,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

    嫚芸嫣然一笑,对他说道:“我知道,没什么好害羞的。虽然你出门在外,总要装得十分刚毅。但是,男人和女人一样,心都是肉长成的。遇到受伤的事,自然都会哭泣。”

    她接着转向墓碑,将花篮里的鲜花都洒在坟上。在祭拜过亡夫后,她接着对向玦说道:“虽然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但我想起你大哥,仍然会不时感到悲伤。但是,多想些愉快的事,也就不那么悲伤了。好了,不要再伤心了。刚好,我的宅邸不远,你随我,一起去那边小坐一会儿。喝一杯茶,醒醒酒。”

    于是,纪玦跟着嫚芸公主,一起来到了她隐居的地方。

    开门后,一个穿着彩色罗裙的女童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纪玦的大腿,兴奋地对嫚芸公主说道:“妈妈,你总算回来了。你带回来的这个男人是谁啊,是我爸爸吗?”

    嫚芸公主将小女孩抱起,对她道:“不是,你爸爸早就……这是你叔叔。”

    “这是?我的侄女小瑾?上次见她还是她刚出生时!”

    小女孩在嫚芸怀里不断挣扎闹腾,哭着对她说:“讨厌,我不要妈妈抱!我要让叔叔抱!”

    向玦从她的手里借过小瑾,小瑾马上依偎在他的怀里,对他说道:“还是叔叔好!”

    但很快,她就又开始挣扎,对向玦说:“叔叔,快放我下来吧!我要和你一块玩。”

    就这样,两人在这个院子里玩耍了很长时间,直到小瑾累得睡着了。

    看着床上熟睡的小瑾,两人这才有功夫闲聊。嫚芸公主为他沏上一杯清茶,对他说道:“真是辛苦你了,替我带了那么长时间的孩子。我这里没有上好的泉水或者雪水。只有前几天采的露水,不知道如何!”

    纪玦捧起茶杯,对她说道:“没事,我也不是什么名士,对品茶也毫无研究。我也没想到小瑾她这么活泼,完全不像姐姐您这样温文尔雅,也不像我的大哥。倒是像…”

    嫚芸公主噗嗤一笑,“倒是像小时候的你,对吗?我听你大哥说过,你小时候十分调皮。”

    她取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倾国倾城的容貌,用朱红的嘴唇浅浅抿了一口,对纪玦接着说道:“抱歉,这么长时间没有和你联系。自从你大哥去世以后,我搬离了那阴森的宅邸里。也不愿回到那如牢笼般的皇宫内,于是就搬到了这潇雨馆之中。这里虽然面积不大,但环境清幽,离你大哥的墓地也很近。我可以尽心抚养孩子,不必受外界打扰。”

    “这样也好,反正向家也是一团糟。”

    “对了,我偶然听说,你即将和小姨完婚。在这里祝贺你。可惜,我讨厌人多的地方,也无法准备什么好礼物。这样,我将这根牡丹凤簪送给你。这是我母亲生前留下是宝物。”

    看着那金光闪闪的凤簪,纪玦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我还是不用了吧,实不相瞒…”

    “什么?”嫚芸公主有些愤怒,她握紧了拳头,生气地对纪玦说道:“当初,我父亲让我嫁给你大哥,就是让我好好监视你大哥。之后他还是不放心。于是逼你大哥,拖着病躯上了前线。我当时身怀六甲,跑到他的面前苦苦哀求,他仍然不肯放过我们一家。最终,你大哥在帐中因为心力交瘁而死。如今,他还想用结婚算计你,实在是太过分了!我看,你干脆一走了之得了!”

    向玦低着头,悲伤地说道:“姐姐您又不是不知道。向家家大业大,如果我现在选择逃跑,遭殃的就是全族啊。”

    “抱歉,是我刚才失态了。你们向家各各对纪国忠心耿耿,为了纪国的安危赴汤蹈火。而你的大哥更是居功至伟,为了抵挡那蛮夷将近百万的大军入侵,以微弱的兵力苦苦支撑,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最终取得胜利,却因此活活累死,落了个英年早逝的下场。你虽然不及你大哥,但也常年征战沙场,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我父亲是个雄猜之主,容不得有功之臣。如今又要故技重施,卸磨杀驴…”

    “对不起,是我让您劳心了!我还不如不说。”

    “唉,用不着道歉。总之,弟弟你要万分小心。我父亲那铁石心肠,即使我再去向他求情,也无法撼动他冰冷的内心。”

    “用不着您去求情。如果这是命运使然,我选择接受它。只是,我担心向家其他人的安危,也担心像你这样的亲朋好友会受到牵连。我在归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方士。他告诉我,纪国即将发生一场浩劫。到时候,就不单单是小小的向家了。”

    这时,向玦从囊中取出一把天青锁,交给了嫚芸公主。

    “这是?”

    “这是向家的传家宝。”

    嫚芸公主疑惑地回答:“既然是向家的,为何要交给我呢?小瑾虽然流淌你大哥的血液,可我并不想让她认祖归宗。”

    “小瑾无论是姓向也好,姓纪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把这件宝物交给您,是因为此锁有着逢凶化吉的神奇功效。当初,我大哥为了庇护我,将此锁交给了我。而您和小瑾是我大哥的至亲,也是我的至亲。将来即使是纪国灭亡,这宝物也能助您化险为夷。”

    “好的,你的心意我领了。时候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

    向玦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小瑾。她此时还睡得很香,不停地喊着:“叔叔,叔叔…”

    他又抚摸了一下小瑾的小手,笑着说道:“叔叔下回再陪你玩。”

    等他回到向府的时候,向玢立马跑过来对他说:“你去祭拜大哥怎么祭拜了一整天?你可知道吗?皇上派来了几个钦差,说是帮助完成婚礼。”

    “果然!”

    “果然怎么了?”

    “没什么。钦差在哪?我去接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