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夏国昊的桌面上堆满了已处理完的文稿,这是他进入营销部的第二年,这一年多来加班到一两点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毕竟用上司的话来说:年轻!就!是好!
为了还不错的加班费,为了满意的薪资,为了给他一岁零三个月的儿子(狸花猫)买豪华猫爬架苦点累点怎么了?劳动最光荣!
说来他的猫猫也是实在的犟种,对自己的猫粮等一系列杂食品牌把控及其严格,夏国昊曾尝试帮他换口味,但猫猫却因此绝食了整整一日,饿到摇摇欲坠都不愿意让他摸,直到夏国昊自己发现问题症结所在才愿意吃东西。
养猫之前,夏国昊日子过得相当放纵,加班回来便打游戏打个通宵,速食加工品咖啡食用不断……,直到捡到狸花猫之后,他便收敛了些,至少不会在连续通宵了,他管他的小猫叫小乖,叫它小乖和小猫的性子有关,小乖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的,有时候它巴不得将夏国昊吃了去在它的怀里张开大嘴打滚,这时候夏国昊叫他小乖是为了让它乖点小心掉下去摔着脑袋,有时候小乖在高处远远的打量它,夏国昊无论做什么都不带搭理,它就那样默默舔着自己的爪子,夏国昊叫他小乖也同样是为了劝它乖点不要掉下去。
于是夏国昊在新年的时候列下新的计划:今年我要在家里的地板上不计后果铺满软垫!!
小乖最小的时候日日在门前等他,即使小脑袋昏昏欲睡都不愿意离开,后来夏国昊主动将窝搭在门廊背风处,搭上厚厚的软垫为他保暖,每日蹑手蹑脚回家然后躺在沙发上睡觉,他不肯在用后半夜的时间“享受人生”,因为他害怕将小乖吵醒。
他的头发时常杂乱的堆在一起,朋友总说夏国昊是养鸡好料子,头上暖和舒适,无论什么品种鸡一年下八百个蛋都会觉得鸡生很幸福。
“养鸡却是是个好出路啊!不用整理报价表了,唉”
他拿起手边的浓咖啡一饮而尽,若硬要逼他说出这家老公司的好处,咖啡豆新鲜并且24小时不限量,勉强算一样吧。
“唉。”
他从椅子上缓缓起来,移步到了员工休息区,那里的灯光很温馨,让人在冬天都能产生出温暖的错觉,然后不自觉回忆起内心软的地方,对于夏国昊来说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只住着他的小乖,只住着脾气很犟,性格很奇怪的小乖。
夏国昊疲惫的靠在墙上,他一点一点蹲了下来。他最近总是这样,感到四肢无力,有时还会冒虚汗,他不习惯于关注自己的健康,总是忽视或者推脱。
好多天没有躺在床上了哎,这周这周我一定要把小乖揣在怀里,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他的脑子里浮出幻想来,小乖就那样躺着,嘴里发出呼呼的声音,他一遍遍的用骨节分明的手帮小乖顺毛,这样它就不会因为做噩梦而惊觉。
夏国昊嘴角的笑意藏不住了,如果没有其他同事在,他一定会笑出声来。
他试图靠着墙站起来,但这一个平常看似简单的过程现在却变得难上加难,他的衣服被摩擦的吱吱作响。
过了几分钟夏国昊才站了起来,他的头这时晕的厉害,等他终于迈出右脚向前时,头却像被重重的敲击了一样,阵阵剧痛反复回荡。
他感觉自己眼前的温馨的光亮正在被剥夺,他察觉到自己的身体逐渐落到了地上。
“我要死了吗?”
“小乖怎么办?它会想我啊”
“早知道给小乖找个伴了,它又没有家人了啊。”
……
“我不想死。”
……
夏国昊眼前黑漆漆的一片,他感觉很奇怪,他究竟死没死成。
死了这就是死者的世界吗?为什么没有其他人啊?
没死我这是在哪里啊?
他要不要吆喝两声,看一看四周有没有回应。
“有人吗?”
“人吗人吗人吗人吗吗吗吗吗……”这里的回声怪奇怪的,感觉有上千个自己中了邪在不停的喊妈妈。
如果我在这里唱歌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
“吗世吗上吗只有吗吗妈妈妈妈吗吗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更可怕了,在这里待十年,我会听十年吗妈吗?
哎,想妈妈了,如果妈妈还活着,小乖还能有个可靠的家人。
我的那群狐朋狗友真的能养好小乖吗?
他们万一“虐待”小乖怎么办?
唉,左一爪子右一爪子就都听话了。
可小乖从来没挠过人啊!
不过幸好有一群人愿意帮我轮流照顾它。
夏国昊一直向前走着,他想找找这里的边境或者说出口。
但走了一阵子后,他突然发觉自己浑身不能动弹,直勾勾的定在一处。
身上也开始感觉到寒气入体,他的脸开始变得苍白。
“你的债自己还。”陌生的声音传来,但夏国昊不能回头。
“你该上路了。”
“我要去哪?”
“去哪哪哪哪哪哪哪…..”
不是为什么他没有回声?不对,这也不是问题的关键。
“你还没有回我话呢!”
“话呢呢呢呢呢…..”
“喂!!!!!!”
突然他感到再次天旋地转,这一次并没有头痛。
等在此拥有意识的时候,他清晰的感受到他此刻正躺在一张床上。
好硬的床啊。
“掌门,仙尊他老人家虽已是化神境,但百年来大小伤无数,若是在经历一次天劫,只恐怕……!”
仙尊?化神境,卧槽,那个反物理的家伙似乎把我送到了修真界。
“可仙尊不苟言笑,就连我也不知仙尊意欲何为,倘若他一意孤行,恐怕……”
“恐怕什么?”夏国昊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从小到大他从厌恨这种吊人胃口的家伙。
“恐怕仙尊性命难保啊!”一个老者不断捋着自己的胡子,他愈发感觉声音不对,于是朝醒来的人看去。
“仙尊您您您您您您说话了?”老者的动作停了下来。
“您您您您您福寿无量……”话没说完老者就晕了下去。
这里的老人这么不沉稳吗?不就苏醒个病人,不对他叫我仙尊。
啊!
我是仙尊?我就是他两谈话的对象??我是化神境?
醒来的人直勾勾的立在床上,眉头微微皱起。一阵浅浅的风刮来,他身上轻薄的白衣微微皱起。
化神境就是强悍,丝毫没有被风带来的轻微寒冷影响,不错。
他心满意足的大量周围,直到对上一双眼睛。
那人的胡渣依旧留在脸上,是个中年人的模样,估摸起来有三四十岁的样子,他的身体很壮硕。
这人应该就是刚才被老者称作掌门的人。
年纪轻轻,大有一番作为啊。
但当苏醒的人仔细打量,却发现这名男子早已红了眼眶,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他的头发高高竖起,与那名老者一样身着翠绿色的道袍。
“仙尊,您开口了。”
没见过化神境仙人说话吗?他漏出疑惑的神色。
“仙尊,您可曾记着我。”中年男子急切的问着。
“你?不记得了,我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所谓仙尊端着架子,他故意把语气放冷。
毕竟自己的修为很高喽,不由自主装了起来。
“原是仙尊失忆了,不然我想仙尊您怎么会开口呢。”中年男子局促的说着。
“嗯,是如此,那你先告诉我我是谁吧。”中年男子的眼里什么亮了起来,此时他跟孩子一样。
“仙尊。”
“嗯?”
“您今年正值341岁,小时候听父亲说,您是二月二十日生人。”
341岁??我是什么稀有老妖精吗。修仙界是超老年修养中心吗?
“您尊名是夏叙言,您号诗浍仙尊。在这江湖上与您同修为的人屈指可数,您是当之无愧的仙尊。”
夏国啊呸叙言的嘴角向上抽着。修仙之人固有存颜之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容貌也就能留了下来,想来夏叙言如此年轻也是这个原因。
如果小乖在这里,岂不是走路也要人抬着?
“修仙之人都如我般长寿吗?”
难不成这里真是超老年会所的世界,百岁老人是小孩了?
“仙尊,只有步入元婴期才能长寿,但若修为一直停滞不前,百年内无法突破,活五百年便是所有修仙之人的极限。”
“近三百年无一人过渡劫期飞升,如今修为最高也便是仙尊您所居的化神境。”
如此成为天下第一,这这这很突然啊。
“那?”夏叙言的突然接不上下话。
“仙尊何事?
“你呢?什么情况,你是这个门派的掌门吗?”
中年人眼眶更红了,他的声音愈发激动。
“仙尊,您闭关太久了,我们这是宗门。”中年人不自觉地微笑。
夏叙言突然有些紧张。
这样不会破了所谓仙尊的威严?
“我是这儿也就是仙昙宗宗主孟听松,家父孟浩然与您是同一批修士,但家父突破大乘期时被心魔所噬以仙去近百年。”
我与他父亲是同一批,那他父亲要活着也跟我一样大,那他多少岁,如果四十岁的话??老来得子?
如果也有百岁,光论皮肤为何没有我般娇嫩?想罢夏叙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如在另一世界一样骨节分明白嫩光滑,但仔细瞧去却没有写字留下来的痕迹,并且并先前骨节染了抹红,实在美丽。
相比这脸与身型也是过去自己的plus般。
真想让小乖看看啊……
“如今你多少岁?宗门上下年龄过百者有多少人?”夏叙言把自己好奇的事问了出来。
“我今年刚足200岁,小时候是仙尊您还抱过我,家父和您是挚友。”孟听松脸上泛起红晕。
200??比我上辈子大了七十来岁???!!
“此外我宗门有上百名内外门弟子,十二名长老及其亲传弟子足足有50来人,至于为何灵根和位居何职务姓甚名谁修为到何境界,以及修仙界近百年的历史和常识手册,我会尽快为仙尊取来,近年来虽无人达到仙尊您的高度,但后生可畏,青年一辈已结丹的不在少数。”
“如今昏厥在地的是医药堂长老唤作暮雪,如今有112岁,其余十一位长老也均以过百。”孟听松看了看倒地的白胡子老头。
这个白胡子老头是我们三中最年轻的???什么反物理奇迹,在修仙界如果有老奶奶过马路,这不是一问自己反而比她大几百岁吗?!!
再也无法愉快的尊老爱幼了,我这样是不是有些为老不尊。
“仙尊如今对这些感到好奇,也是正常不过。”
这孟听松倒是给了我台阶下,这宗门真时间家大业大啊,更没想到我居然是太太太太太太….爷级别。
受宠若惊。
如果小乖跟来也是200岁的猫爷了,和听松同辈。
“至于外貌?”
“仙尊您瞧起来只有20来岁,也是您灵力充沛驻颜术精通的原由,我是个粗人学艺不精,所以瞧起来苍老了些。”孟听松咧着嘴挠了挠后脑勺。
“至于暮雪,百年来只修习医药之术和炼丹之法,未曾学过驻颜术所以他瞧起来是我们宗门最年长的了。”
“仙尊您莫要怪罪他晕过去,我们之前。”孟听松低头,话语停了下来。
“之前怎么了?”
“仙尊您修为大成,自然不爱与我们这群小辈有过往,所以近百年来有不少人触了霉头。”
难怪把小老头吓晕了过去,原来是原主的架子不小啊。
“原来如此,这也怪不得暮雪。”
“仙尊您。”孟听松的眼里突然泪光闪闪。
夏叙言纳闷了,这样真诚的小辈们,原主是油盐不进吗??或者这就是高人的内心境界?
反正我不是,与小辈交好倒也是不错的,毕竟我是仙尊喽。
但是送我来的反物理怪人究竟是谁,我倒要找出来。
让他一起把我的猫提溜进来。
毕竟在这里我再也不用做报表了,以后只有我一人对着一百来岁的小伙子们说:年轻真!好!了!
夏叙言不出声的笑了,孟听松呆愣愣的看着他。
“这是我的居所吗?”夏叙言瞧了瞧周围,四处有很多翠竹,院子很清静,到也是个还不错的居所。
“仙尊莫怪,您在周遭渡雷劫,我感觉您到气息弱了下来之后,就不顾您与小辈们的距离把您带到了最近的万竹峰疗伤,这里是六长老陆今安的山峰,他与其亲传弟子暂居内门弟子那。”
“仙尊您住在玉泉宫,您若是要回去,唤您的座骑乐栖就行,其余我会让藏书阁长老席今朝给您送来。”
“多谢你了,听松。”
“仙尊您上次唤我还是我刚弱冠的时候。”孟听松笑起来有两个很深的梨旋,看起来如同可靠的大叔一样。
想必在他父亲仙去后百年,他就这样撑起了一个宗门。
“仙尊那我先走了,宗门内事务繁忙,望仙尊海涵。”孟听松拱手作礼,现在眼里的泪光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掌门该有的气度与风姿。
“既然不可耽搁,那便去吧。”夏叙言微微颔首。
张弛有度,无比精彩,相当得体的仙尊一枚啊,看来我天生就是吃仙尊这碗饭的料子。
孟听松三下两下的抬起了晕倒的暮雪,随即召唤了他的御剑。
“炎阳!”一把赤红的利刃从虚空中破镜而来,孟听松踏上它后便御剑飞行,不出半刻便看不到踪迹。
夏叙言被震撼住了,如此帅气干脆利落,想必如果是我,那必定是帅到炸天了!!
以后不妨改名叫做“夏帅天!”
震慑全江湖所有人!!!
“我的座骑是什么呢?飞马?凤凰?”
难不成我将成为飞马王子或者凤凰使者?
“乐栖!”
不久后夏叙言发觉周围有东西落下,下床走进一看,是一两匹白马拉着一个紫檀木轿子。
夏叙言上了马车,里面的坐垫有些硬,但上面的金丝刺绣却格外精美,他的背后还有丝织的屏风,看起来脆弱极了。
但好奇扣了一下,却并未损耗一点,相反这屏风可比坐垫硬多了。
若是用小乖未修剪的爪子来挠,爪子都要被磨平了。
每次给那位小佛爷修剪指甲,可是最费劲的事,如果让他那倔脾气摊上这样的屏风,可就不愧为一物降一物了。
“为什么这马车没有开始飞?”
“嘶,莫非是语音识别?”夏叙言四处张望着。
“请把马车开到玉泉宫。”但用起了与语音助手对话的腔调,但依旧无济于事。
“马车开到玉泉宫。”还是没有反应
这马车该不会是坏掉了?
夏叙言四处拍拍,想找出故障的症结。
“为什么连个玉泉宫都去不了?”
“这是什么字?”马车角落里毅然刻着两个俊秀的小字。
“玉泉。”马车突然起飞了。但夏叙言却收到了惊吓
啊喂!这东西怎么还有关键词识别,还限字数。
你对主人忠诚到这种地步了吗?!
夏叙言并不恐高,他很自然的看着外面的一切,山清水秀,十二座仙峰似乎以某种法阵的形式排列着。
一时夏叙言失了神,直勾勾的向外看着。
而底下的弟子们却注意到了,杂七杂八的讨论着。
“那是诗沅仙尊的乐栖!”
“他终于出关了。”
“许久未见仙尊了啊!”
“仙尊我可从未见过。”
“见一眼你便再也忘不了了。”
“人间绝色啊!!!”
…….
底下无人看见当时他脸上的表情,如果有人看见仙尊发呆,那即使对画技一窍不通也要想方设法的临摹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