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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光棒。
眼熟吗？
小时候的有一种棒棒糖，它的小棍是各种彩色的，听同学叫它荧光棒。很好看。
三年级，家里人给我办理了住宿。
寝室很大，整个小学部住校的都在这一个寝室。
两个上下床挨一起，后面是一长条，有很多条。我隔壁睡的女生，是我班上一个脾气爆爆的小女生，她经常问我要好吃的，我没有，她就打我。
后来因为什么原因，我被爸爸每天下午开三轮车来学校里接我回家，回家吃晚饭，然后奶奶给我拿两个橘子，爸爸再给我大晚上的送回学校。
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我有橘子，但是我只吃到半个，剩下的一个半，被她们分了。我不敢抢回来。
我旁边床的女生，那段时间对我很好很好，没有打过我，还哄着我，让我多带点零食来学校吃。
我点头，第二天回家想多拿两个橘子，但奶奶没有允许，说怕其他小孩抢走了，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吃完的。
我说是。
每天下午我最开心的就是放学后爸爸来接我回家吃饭洗澡。
但是这种生活只持续了一周，后来爸爸就给我留在了那个学校。
家长给钱给班主任，当做我的生活费，每天家长规定的时间去找老师拿钱买零食。我的时间是放学后，拿五角钱。
每次五角钱买的一包零食却还要分给其他人吃，我不开心。
那又怎样，我只能不开心。
班主任看见了，没有管。奶奶给她提了水果牛奶，那么多好吃的，我都只有过年才吃的东西。奶奶让老师在学校多多照顾我，说我不听话就打。
嘻嘻，我很听话。
同学欺负我，我都没有告诉老师。老师很听奶奶的话，我上课答题答不上来，老师用竹片狠狠的打我手心，红彤彤的，握笔都痛。
我没有告诉爸爸，没有告诉奶奶，没有跟任何人说老师打我。因为我听见奶奶跟老师说过，我不听话就打，肯定是因为我不听话，所以才挨打的。
有天晚自习，班上男同学在玩荧光棒，他们用小刀切割，想把里面的东西装进杯子里。
我一直悄悄在看他们。
没注意到身后一直在吵闹的女生，有一个在甩着外套，外套砸在了我的脸上，拉链头砸在我的眼睛。
幸好下意识闭眼了，不然我就要变成独眼龙了，哈哈哈。
但我还是痛，没控制住流眼泪了，默默趴桌子上哭。那个女生是我隔壁床的那个人，也是经常问我要好吃的就和我交朋友的人。
她看我哭了，过来问我没事吧，说她不是故意的，不过是不小心甩到了，应该没什么事，让我别哭了。
我不说话。
班主任突然来了，其他同学纷纷回座位假装看书。
老师看见我趴在桌上，问我咋了，我擦了擦眼泪摇摇头。她说：“没什么事别一天天哭哭哭，读书死不行，就晓得哭。”
她操着一句方言，说的话让我沉默，无地自容。我低着头，感觉所有人都在看我。
自此，我再也没有哭过，也不说话了，谁都一样。我害怕看人，总低着头。
这学期过完了，时间很快。
过完年又要去学校了，学校一点都不好玩，全是目光。
我被牵着办理了转学手续，我还以为他们发现了我不开心。原来是给我转去公立，学费便宜，教育质量也不一样。所以给我降了一学期，我又变成了二年级的学生。
确实不一样，我交到了小时的两个好朋友，一个长的乖巧的男孩，一个特别活泼的女孩。他们俩天天带我玩，我们三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惊奇的发现我们年龄都相仿，甚至比我大些。还以为他们都是小朋友，因为我比他们多读了些书。
教育质量很不一样，我听不懂。老师叽里呱啦的讲什么，不知道。只知道下课就有人和我玩了。
可惜到了下学期就分班了。
我再也没见过他们，因为新的班级没有人和我玩，我悄悄自己一个人玩。他们俩分去了一个班，没时间来找我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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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想跟我比赛画画，看谁画的又快又好看。我同意了。画小女孩。
我的小女孩只有一个马尾，她也是。我的小女孩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她也是。我的小女孩穿了一双圆溜溜的鞋子，她也是。
其实是我悄咪咪偷看的，我不会画画。
班长一笔呵成，画了一个蝴蝶结。好厉害！
我马上学习，画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蝴蝶结。她看见了，大声的说我学她的，我低着头悄悄把蝴蝶结改了两笔。
她说没关系，说这是她自创的蝴蝶结，特别简单。她教我。我看着她给我演示了一遍，我偷看的时候已经学会了。她愿意教我，那我认真看一遍吧。
后来我很关注她，她长的真好看。
笑起来很好看，就连生气都那么好看。
那年班上突然转来了一个有小辫子的男孩子，长的很清秀，嘴很甜，喜欢夸每一个女孩子。
水性杨花。
他老是喜欢亲别的女孩子，亲了班上大部分女孩子的脸蛋。
他每次觉得像游戏一样。我只觉得这个男生好浪荡，怎么每个人都得想亲一下。怎么不见他亲男孩子。
他像个贱人。
我看见他亲到了她的脸颊。
她生气了，一直擦脸。她也觉得脏脏的吧，但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玩。
我不理解，很不开心。
我阴郁的看着他们俩，这个男生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他有几次想亲我，我赶紧抱头，我不喜欢和他玩，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再也没有开过我的玩笑。
体育课排队，男生又开始玩闹，追着那些长的漂亮些的女孩子亲。
我就一直看着他们追逐。他突然扭过头亲了一下我的脸，吓得我捂住脸不知所措。
她站出来了，问他为什么要欺负我。“她是我罩着的，不要碰她懂不懂。”
那是我离她最近的一次，她牵着我的手，跟我站在一起。
那个男生读完那一学期就转学了，开心。
不开心的事，男生的奶奶是我们的班主任。
这个老巫婆，经常拿着竹条，一个个让我们每天交钱，不管交多少，反正得交钱。
我没有钱，没有人给我钱。我害怕，所有开始的时候经常挨她竹条的打。
她警告我们不准告诉家长，不然我们就没有书读了。我们就要收拾东西滚蛋，再也不会有别的学校收我们。
我害怕没有书读，害怕家里人生气我在学校没听话，害怕被打。我放学在家翻箱倒柜，发现家里有一叠五角钱，很多很多的五角钱。
我每天悄悄拿两张。一张给老巫婆，一张买好吃的跟她分享。
钱越来越少了，年后妈妈才发现的，问我是不是吃了，我说我吃了。一天拿两张吃了。
后来上学，妈妈就会给我每天给我两张去学校。
但我不再给她分享好吃的了，因为她有了新的好朋友。我们好像从来不是朋友。
我还是很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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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二次跳舞。
第一次是好多好多年前，我不记得了。只留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我穿着漂亮的红色裙子，被一个男孩子牵着手。像现在的t台秀。
男孩子我知道，他有一条小辫子，很长很长。他长的很好看，班上的女孩子都很喜欢他，都想和他牵手。
男孩子最后和我完成的那场演出，他的脸一直很模糊。只记得他很受欢迎。
第二次跳舞也是转入新学校的第一次跳舞。
现在的我已经是四年级的学生了，爸爸妈妈给我交了学费，让我去跳舞。
很开心，我学的很认真。
但也有不开心的一件事情，生病了。哮喘，真的很烦。
我只能站边上看着她们跳，老师让我记住她们的动作，有时间自己练习。我努力盯着。
有天开始排练站位了，我进入了队伍里。也就开始跟她们一起跳了，但我的动作不是很熟练。
我只记得之前学的，后面的我有些没有见过。肯定是我去医院打药水的时候，她们新排练的动作。
老师发现了我的情况，她什么也没有说。我也就没有问，只是默默的观察身边其他同学的动作，悄悄学。
我该夸自己聪明，因为我一天就学会了，只是有点跟不上她们的节奏。好在，我在表演节目之前学会了。
很可惜，我的病情加重了。
四年级，我是住宿生。那天夜里哮喘特别极速发作，特别厉害，幸好有巡查的老师。听到声音的同寝室其他的学姐给我喊了人。
班主任联系了爸妈，他们半夜跑来了学校，给我接去了医院。
第二天，我还有新的药水，三瓶。我看着他们一直滴，我只能看着。我不想打了，我想去跳舞。妈妈问能不能跳完回来打。爸爸说就我这情况还跳什么，等下又跳出病。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流眼泪。
那天的元旦舞会我没有参加，后来再也没有参加过了。
第二天回到学校，她们高兴的跟我分享，我们的节目得奖了。很可惜你没有来，不然就可以一起合照了。
我想来，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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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突然降温。很冷很冷。
我们冷的在教室里瑟瑟发抖，前后的教室门都关起来了。
外面的天气黑沉沉的，没有下雨，没有打雷。但像晚上一样黑。
正在上课，外面有人敲门。大家都闻声看去。看不到人，人在外边。老师突然喊我的名字，让我出去。
我出去一看，是我的妈妈。
我高高兴兴的喊妈妈。妈妈从手提的袋子里拿出了一条毛裤。让我脱裤子。
我不情愿，怕有人看我。羞羞脸。
妈妈说没事，都在上课没人看。我在外边换了条裤子。妈妈给我穿好裤子继续让我回去上课了。她走了。
我不像班上其他同学那般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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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心情可美了。
我感觉下半身一股暖流，脱下裤子一看，全是血。
我很害怕，我以为自己得绝症要死掉了。
我把带血的内裤换了一条又一条，血量特别多。
这个时候妈妈在楼下喊我了，问我还没有洗好吗。我赶紧拿了很多纸垫在内裤上，然后下去吃饭了。
妈妈上去给我洗衣服了。突然大声喊我上去，我放下碗就跑了上去。
原来是妈妈翻出来了我用袋子藏起来的内裤。
妈妈开始骂我，问我是不是来那个了。我听不懂，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她拿着内裤出来，语气急促，你来了你怎么不跟妈妈讲，还把内裤藏起来，你有多少内裤穿。你是个蠢婆啊，这都不晓得。
我不说话，背过身去掉眼泪。
妈妈去拿了她的卫生巾出来，颠了一条内裤让我穿上。
穿上了，冰冰凉凉的。
妈妈让我下去继续吃饭。
我吃完了坐那看电视。妈妈下来了，开始跟奶奶说我的事情，爸爸也在。她开始骂我笨，骂我蠢。说我来月经了也不说，还把内裤藏起来。
奶奶也开始说我，问我有没有跟别的男孩子乱搞。
我摇摇头。妈妈继续说，我要自己注意，不要让男孩子碰你，你要是乱搞我就打死你。
我不说话，悄悄抹眼泪。
后来每次去上学，妈妈总会跟我说，不要让男孩子摸你，你要是乱搞妈妈就走云南去，再也不回来了。你就没有妈妈了。
我听着记下了，我走路唯恐有男的碰到我。
那年五年级，我想法跳跃。
学校突然要全校人员尿检。医护人员给我一个小塑料杯子。
我去尿尿了，刚好生理期，好烦。不小心掉了一个血块进去。
我很着急，我想把这个血挑出来。
但是没有工具，我找了很多地方看看有没有小木棍。我问她们有没有纸，都没有。我急的想用手，但一直不敢下手。没有因为洗手的水池。
我很着急。这个时间点正好是上课，只有我们班的同学在收集尿液。
所幸一个班一个班采集。
我徘徊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去掉那个血块。
下课铃响了，我低着头把那杯装了血块的尿液端了回去。
班上的同学都去看，他们都在问这是谁的。我没有说话，他们都不知道是我的。
但有几个女生看见我尿的，她们问我是不是有什么病。
好多人关心我。
我开始吹嘘自己很虚弱，身上很多病症，除了精神病，其他能想到的病我都说了。她们信了，给我分好吃的，我摆摆手不吃。
因为要给我的病装的像一点，我不能随便乱吃东西。
幸好医护人员看完了说没什么问题。那些尿液被清理了。我也再也没提过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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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解释不清楚的东西。
上课呢，从小戴的玉佩坏了，碎成两半。
我很害怕，我没有碰它。它就烂掉了，怕爸爸打我。我想要用胶水粘起来，没有胶水，我把玉佛藏进衣服口袋。
再上课的时候，眼前的东西慢慢变得模糊。
我看得见，但看不清。
眼睛开始涣散，什么都是模糊的。模糊的人脸，模糊的教室，模糊的黑板。
我好害怕，我低着头看书本。
老师发现了，大声问我书上有答案吗？你不看黑板你听得懂我在讲什么吗？你现在很厉害吗，什么题都会了不用听我讲课了是不是。你这么厉害卷子怎么考这么差，读书死不行还不听，把头抬起来看。
我抬头紧紧看着黑板，看不清，但我努力看。
班主任点我回答问题了，我站起来说不知道。她说她刚刚讲过，我还不知道，我上课到底有没有听。
有听，看不清，也就听不清了。
终于周末回家了，我踌躇的跟爸爸说我看不清黑板。
奶奶知道了，妈妈知道了。都说我看电视看的，现在知道看不清了，早说不要看电视硬要看。
他们没有给我配眼镜，说戴眼镜不好，只是刚近视，让我去跟老师说，给我安排坐前面。
回学校，跟老师说了，让我考试考前面了就坐前面 。
月考了，进步了。班主任夸我了，但我依旧坐在那个位置。
前排是学习好的人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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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课铃响了，都坐在教室里。老师还没有来上课，他们吵了起来。我安安静静的看语文书，我只看得懂语文书。
班主任进来了：“我就是故意来晚点，看你们能不能吵到飞起来。我就在隔壁，我听到你们吵的声音，隔壁的隔壁都听得到。”
班主任点了班上学习好的人的名字。说点了名字的在教室里看书。其他的人都跟她去楼下操场。
我没有说话，我也说了，我没说话。
她走过来看我桌上的书，说我这节课要上数学，你看什么语文书，下来。
我们跟着她去了操场。每个人青蛙跳，不限速不限时，只是让我们一直来回从这头跳到那头，再跳回来，反反复复。
我跳的头昏眼花，摔了几跤，班主任一直督促，让我们别偷懒。我们被盯着一直在跳。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让我们回教室。
我走不动，很多人走不动，我们搀扶着回了教室。回教室有一层很高很高的台阶，我们手脚并用的爬上去。
班主任一直在催我们走快点。
刚到教室坐下，下课铃响了。
他们都没有跟家长提过这件事，他们为什么不说。我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