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高峰,路上车流量大的可怕,拥堵的交通同意堵塞人的情绪,嘈杂的马路上只听得见急促又不耐烦的按喇叭声。
有人想要超车,庄言跟的很紧,不给任何人见缝插针的机会,摇头摆尾想要插队的白车吃了个闷亏,险些撞上庄言的黑色宝马。
司机气急败坏地降下车窗,吐字污秽又难听,庄言目光没有偏移,漠然地踩上油门。
黑色宝马在广场一角停下。
站在一旁等人的男生下意识往一旁看去。
”啪嗒“一声,车门被推开,最先出来的是黑色尖头高跟鞋,落地间,拖地的灰色西装裤下露出瓷白的玉肌,赛雪的肌肤一闪而过,男生看得一呆,敛声屏气,顺着长腿往上看去,女人恰巧弯腰出来,黑色的细肩吊带,露出胸口一点红色蕾丝。
只可惜女人全程背对着男生,看不清容貌,跨上小包踩着高跟鞋风情万种地离开。
庄言这次的相亲对象是个医生。
下午六点的时代广场人来人往,她坐在咖啡厅外,漫不经心地望着附近,宽大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整张脸,只露出涂得艳红的双唇,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毫无疑问,她一下子成了人群里的焦点,不少人路过偷偷打量她。
庄言享受惯了这样倾羡的目光,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心情却不太美丽。
她这才坐下没有多久,就有几个男人上来毛遂自荐。
前几个打发走了,又冒出一个死缠烂打的男人。
周末的夜晚,闹区随处可见的俊男靓女,路上搭讪的也多,大家对此见怪不怪。
庄言给了一个假号,视线不耐烦地随意乱瞄,镜头正好一转,眼里闯入一张男人的脸。
男人显然也看到了她,但目光只是转瞬即逝,他站在人群里左顾右盼了一会,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庄言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以为看错了。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过赤热,下一秒,男人再一次好奇地望过来,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径直向她走来。
心陡然被攥紧。
燥意绵绵的六月,来人衣着休闲简单,T恤搭牛仔裤,走进了看,能发现男人很英俊,五官分明,扑面而来的就是一种清爽感。
他站在庄言跟前,日薄西山,火花的霞光割裂他的面容,庄言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的样子。
面庞清秀,五官端正,七分的英气,三分的阴柔,气质稍显沉郁,挺阔的身影立在人群,瞩目到让人无法无视。
“庄言?”他试探地问
庄言脑子没有轴过来,盯着眼前的男人足足有半分钟,满脑子疑惑与震惊,脑中有暴风疾雨刮过。
男人俊眉一皱,抿嘴又说了一遍。
庄言没有错过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弃,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这才回神,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扯下墨镜,声音不自觉地放低:“你好,我是庄言。”
火热的视线,嫩得掐出水的嗓音,这是她对感兴趣的男人,一贯用的伎俩。
男人目光只极淡的落在她红唇一秒,稍稍皱眉,这才在对面坐下,“我是温绒。”
温绒就是庄言这次的相亲对象。
本来不抱任何期望,只是走过过场,没想到居然有意外的收获。
“你喝什么?”庄言眼底擒笑,抬抬手叫了服务员。
温绒摇头拒绝:“不用了,我等等还有事,聊几句就走。”
第一次见相亲这么着急走人的。
温绒比较直白了的进入话题:“庄小姐几岁了?”
“一上来就问年龄吗?”庄言勾着嘴,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看来温先生是真的有急事。”
精心设计的姿势,让她看上去优雅又神秘,但这些落入温绒眼里那就是唐三藏遇见白骨精,屁都没有用。
温绒极淡地皱下眉,移开视线:“希望庄小姐体谅。”
庄言善解人意般的点点头:“我28了,你呢?”
“26。”
温绒继续:“庄小姐目前是做什么工作?”
“自己开的室内设计工作室。”
温绒点点头,恭维一句:“庄小姐年轻有为……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对象?“
这问题一个接一个的,好像要揪出她的弱势。
庄言觉得好笑:“我喜欢的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又不喜欢,温先生呢?青年才俊也没有恋爱对象?”
“……和庄小姐一样。”温绒有些哑口。
庄言咯咯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的,反手掌握主动权:“听说温先生学的医,具体是做什么的?”
“神经外科。”他平静道。
“哦,听网上说当外科医生挺赚钱的,是嘛?”
温绒缓缓皱眉,没有太想探讨这个事情:“人云亦云,庄小姐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庄言抿嘴一笑,突然身子倾向他,饱满的胸口呼之欲出,摆出极有兴趣的样子:“其实我从刚刚就一直有个问题想问温先生。”
温绒看出她的刻意摆弄,眉心皱成一团,再一次撇开视线不看她,冷漠地“嗯”了一声。
庄言也不恼,深情款款道:“温绒?是温柔的温?温柔的柔?”
他嗓音冷淡:“绒花的绒。”
庄言笑起来:“绒花呀,那也不碍事,听上去还是温柔嘛~可是,温先生倒是和名字不像那么一回事,怪不会怜香惜玉的。”
身下有一双腿交缠上来。
一下一下地磨蹭。
温绒神色一凌,冷不跌收回腿,失去了和她迂回的耐心,冷漠地看她一眼,端坐在那儿冷的像一尊雕像:“我想今晚和温小姐的见面,应该不是为了来和我探讨我的名字的吧?”
好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庄言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呷了口咖啡,正颜道:“考虑到温先生接下来还有事情,我不喜欢弯三绕四,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对你有兴趣,我们交换一个联系方式,方便后续约会吧。”
她把手机推到他面前,示意对方输入电话号码。
温绒淡淡地看着她推过来的手机,想起不久前她还在和别的男人调情。
这个人感兴趣的人可真多。
温绒憋了许久的不满与怨气终于藏不住了,皱着眉扫向庄言,直截了当:“抱歉,庄小姐,你看上我了,但我没有看上你。”
“哦,所以呢,这和我要你联系方式有什么关系吗?”庄言点点头,语气满不在乎,“你现在对我没有兴趣,不代表你之后不会对我没有兴趣。”
温绒闻言嗤笑出声,终于肯正眼打量她。
一个衣着暴露,疑似有暴露癖,随处发情又极其自负的女人,只有没有脑子的男人才会图一时的新鲜。
但是,想起出于礼貌,他没有说出口:“庄小姐有这样的迷之自信我感到很意外,只是我从我们各方面的综合考虑,我们不合适。”
庄言眉心微蹙,谈恋爱又不是结婚,只管爽不爽,讲究这么多干嘛?
“我倒是觉得我们挺合拍的。”
温绒微笑:“这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看出来合不合拍了?”
庄言反问:“对啊,这不是才第一次见面,你怎么就知道不合适了?”
温绒:“……”
温绒:“抱歉,我不喜欢年龄比我大的,太老。”
First kill
庄言嘴角一抽,险些没有克制住:“是嘛?温先生也才26,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62岁了,为人这么古板,我都想叫你一声叔叔~呢。”
温绒被这声千娇百媚的叔叔,哽的差点一口气被憋上来,他按了按猛跳的额头:“庄小姐自己做生意,我只是个拿工资的小医生,依我看庄小姐的经济实力绝对在我之上,我怕和你走一起别人说我吃软饭。”
Double kill
嚯,明里暗里讽刺她又老又丑?
庄言眯起眼,笑眯眯道:“是嘛?年轻漂亮的富婆包养活好又颜值的小伙?听上去挺有意思的,一个贪色一个贪钱,我是年轻漂亮,就是不知道温先生活好不好?”
温绒眼神霎时一片漆黑,眯着眼毫无笑意地盯着她。
还真是遇上对手了,之前的相亲对象,哪个不是被他冷刺几句,就愤恨逃离的,第一遇到一个脸皮比墙还厚的女人。
温绒心底了然,对付这种不要脸的女人,得比她还要不要脸。
他清了清嗓子:“庄小姐以前交过不少男朋友吧?”
“是有几个,怎么了?”庄言不明所以。
“那冒昧的问一下庄小姐和前任们发生过关系吗?”
庄言脸一黑:“你说的关系是指。”
“□□,或者换一个更通俗的来讲就是□□。”
“……你们医生说话都喜欢这么直白吗?”
“别人我不知道。”他蹙眉,“或许,庄小姐可以多交往一下其他的医生看看。”
“……”
温绒见对方沉默,眼底依旧波澜不惊:“看来庄小姐不是了,很抱歉,我这个人有点洁癖,我只谈处女。”
Triple kill
庄言:“……”
此刻就是修养再好的人也忍不住了,庄言顶顶后槽牙,笑意不明:“那请问温先生是处、男吗?”
面无表情的温绒:“……”
“看来是了,也只有活不好又自卑的男人才会在乎女方是不是处女的问题。”
温绒:“……是与不是,都不是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符合彼此的征婚要求。”
庄言嘴角一抽,第一次遇到这种人:“那你在相亲前或许就该把条件罗列出来,好让姐妹们避雷一下你,而不是像现在浪费彼此的时间来开盲盒。”
温绒抿唇不语。
庄言冷哼,“温先生,你最好祈祷永远不要落入我手里。”她刻意顿了顿,“……否则,我会让你知道被我这样的女人活活榨干是什么样的滋味。”
面无表情的温绒:“……庄小姐,慎言。”
慎你大爷。
庄言拿起身旁的包包,脚下一用力,桌子哐当一声,甩着头发走人。
周围人听到动静纷纷扭过头来。
温绒咬着牙,尽量做到面无表情的掩饰受伤的腿。
庄言临走前毫不客气地踹他的那一脚,直接踹在了他膝盖骨上,差点没被高跟鞋砸出一个血骷髅,一时间根本无法站起身来。
缓了好一会,还不等他起身,电话就打了进来。
是温父打来的。
温绒按了按太阳穴,敛声屏气,皱着眉,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背景声嘈杂,温父疲惫的嗓音响起:“结束没有?”
温绒视线一扫周围,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温父稍稍满意,询问:“这次的怎么样?”
温绒淡定道:“不怎么样。”
那头已经隐隐有了薄怒:“不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避开过来收拾餐具的服务员的视线,温绒握紧双拳,又松开:“不怎么样就是不合适,不喜欢的意思。”
那头很快吼过来:“这个不合适那个不合适,不是嫌弃太丑就是嫌弃没有共同话题,你数数看你都相了多少次了,到现在一个看中的都没有??!!我看你就是存心挑刺呢!!!!”
面对对温父滔天的怒火,温绒冷笑:“你以为在菜市场买菜呢,哪里来那么多眼缘的。”
温父斩钉截铁道:“那就随便找一个合适的!!!”
温绒不欲与他争辩,当即就要挂断电话。
“等等!”温父猜到了,“你敢挂我电话试试!”
随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关门声,电话里嘈杂的声音陡然消失,显然对方到了一处比较安静的地方,可是即便这样,温父依旧压低了嗓音,小心说话:“我告诉你温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底打的什么鬼主意,你和徐绾半点可能都没有,她是你嫂子,我不知道你那些龌龊的心思是怎么来的,你最好乘早收拾敢干净,在你哥和你嫂子回来前就把你的事情定下了,否则,你就不用再见到他们了,也不用再回家了!我也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
说完,温父当即挂断。
温绒低着头,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里,眼里冰冷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