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秦仁,现在是个罪犯。
一切都要拜我亲爱的哥哥所赐。
从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我哥就讨厌我。
他那时候还不叫陈路,而是叫秦善。
秦善喜欢抢我的东西,喜欢把我的钢琴曲谱撕得一团糟。
“难听死了。”他说。
“我不许你长得和我一样。”他说。
他扒着我的脸,试图把它撕下来。我在那大声呼救,扯着嗓子毫无礼仪可言。
终于,我唤出了一个人。
他是邻居家的小孩,叫李意平。
李意平把佣人和我爸妈叫了过来,让秦善挨了好一顿骂。
我一开始很欣赏李意平,人长得漂亮,又有艺术天赋,更重要的是他喜欢欺负秦善。
抱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心态,我试图靠近他,然而他很藐视我,不肯多看我一眼。
事情的转机在我的一次生日宴上,常年欺负我的秦善竟送了我一副画,上面只有两个人。
那应该是我和他吧。
“虽然……嗯……这是妈妈让我送你的。”
秦善纠结地说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了我一下。
“生日快乐。”秦善说。
那一刻,我对秦善的讨厌少了那么一点点。
只有一点点。
然而我看到了角落处的一个人,李意平。
他依旧笑得很礼貌,在烛光的映衬下显得很温柔。我却还是感到了危险。
“秦仁。”这是李意平第一次开口对我说话。
“你想不想把你哥哥赶出去?”
他的唇色鲜红,有些像鬼。
“赶……出去?”
“你不觉得他很讨厌吗?不觉得他很烦人吗?他会抢走你爸妈的爱,抢你以后的财产。”
“可是……他……”
“他对你一点也不好对吧,他很讨厌你对吧,你也不喜欢他对吧?”
我沉思了好久,最终点了点头。
我那时的年纪不足以明晓我的行为是什么性质。
我按照李意平的吩咐,把秦善带到了指定的地址,而后借口去买冰淇淋,把秦善丢下了。
再见面,秦善已经不认识我了。
或者说,陈路已经不认识我了。
我猜的出,他被李意平喂了些药,从前的记忆全失。那时候的我大概十八岁,看着陈路被李意平抱在怀里,一副很想挣扎的样子。
后来,过了几年,又听说陈路跳湖什么的。
甚至还当了半年植物人。
陈路当植物人那半年,我遭了殃。李意平开始天天找我,问我该怎么办。
“你可以试试……不搞强制?”
“但他已经对我很抵制了。”
“记忆没了一回,可以再没第二回的。”我回。
这个方案当然万全,李意平却又不知从哪掏出他那点愧疚心,问我要怎样让陈路接受自己。
“爱他,陪他,把你的性格改一改,演戏你会吧。”
事实证明李意平真的很会演戏。
一株食人花演成了人畜无害的向日葵。
简直是奇迹,而且能持续一年多,我真的很佩服他。
由于李意平经常来找我,有人说他看上了我。天大的笑话。
只是,我千不该万不该,忽略了这样一点——陈路终归还是秦善,身上留着和我一样贪婪的血。
从前是李意平不肯给陈路自己的空间,陈路自己出门都少见。现在却不同,陈路有自己的门路,自己的算计。
自从陈路发现他的真实身份后,他先是在公司大肆宣扬他大少爷的身份,拉拢人心,而后开始接近我身边的人,一步步套取公司机密。
我承认,公司里的事我做的是不够正当,是贴着法律的边过去的。陈路便抓住一个点不放,甚至买通公司的人往外宣传,导致警察开始怀疑,调查,一搜到底。
我入狱了。
凭借陈路一个人自然不能做到这些,我相信背后有李意平的推波助澜。
好样的李意平,我拿你当队友,你居然背刺我。
临入狱前,我要求和陈路单独对话。
“你是替身的事,你知道吗?”
这真是个恶毒的办法,我得意洋洋地等陈路惊讶,崩溃,以至于和李意平反目成仇。
现在的陈路,已经吸满了血,长出了獠牙,足以和李意平对抗了。
“我知道。”陈路回。
那平静的语调反倒让我惊讶了。
“我不会放过李意平的。”他说。
好样的。
都是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