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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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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忍半年,宋朝夕就能拿到编制了。

    小河村怪异的很,今年雨水特别足,这个北方常年干燥的小村庄已经很少有这样高频率的雨季特征了。

    晚上闲来无事,宋朝夕窝在十几平的小宿舍接电话。

    她顶着天花板掉落斑驳的墙皮叹气:“还要在这大山里呆半年,6个月,180天,4320个小时……我已经麻木了……”

    电话那人啐她:“别乱说,你那哪里是大山里,人只是个平凡普通的山村,离城市又不是很远。好歹是个人民教师不是,又不是让你去村里摘棉花。”

    平房潮湿的霉味侵袭宋朝夕的鼻子,屋外的暴雨打在屋顶的钢板,犹如密集的原子弹重重锤击在她的心。

    “当初是你自己选的这条路,说什么也得咬牙坚持。你已经熬过了两年半,还有半年就有教师编制了。我知道你享受在舞台上的绽放,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既然选择了,只能孤注一掷走下去。”

    宋朝夕不语。

    “你老实点吧,别跟上回一样被同事背刺。这半年一过,等你带着编制调回市里呢。”

    她喃喃道:“还有半年我就解脱了,一定要坚持……”忽而她翻个身,“已经十点了,我先不和你说了,明天我还有早课。”

    不等对方回应,她直接挂断。

    忽然没了睡意,宋朝夕干脆刷起直播。

    刚看到一个女主播在弹钢琴,自己本想评论几句专业意见,忽然宿舍一黑,周遭仿佛被盖上一层大黑布,只剩手机屏幕5%的电量警告在黑暗中孤独闪烁。

    搞什么东西,又跳闸了?

    宋朝夕摸索穿上外衣,开了房门出去看。

    乡村不比城市,九十点外面就没什么人了,更何况在学校里。

    屋外暴雨越下越大,时不时伴着闪电,宿舍外黑乎乎一片,宋朝夕不敢走远也只能眯缝着眼瞎打量。

    正准备转身回屋,有几个人带着微弱手电光小跑过来。

    今夜留校值班的后勤主任匆忙从值班室闪现冒雨迎上去,三四个人聚在屋檐下躲雨,宋朝夕听见几人在交谈,雨声太大有点吵,好像是在说暴雨雷电造成了变压器短路。

    不多会那几人散了,后勤主任见宋朝夕站在房门口,摆摆手:“线路修好了,你赶紧回屋。大晚上别瞎跑,听说最近有人大半夜听见附近田埂上有人哭,你可别不信。”

    宋朝夕嘴里应着,暗自不屑,农村就喜欢编造怪力乱神的东西,迷信。

    正想给手机充电的宋朝夕尝试了屋里所有的开关,依旧不能正常通电。

    真是无语,趁那帮人还没走远,她赶忙冲出去,在校门口叫住那些要离开的那群人。

    “各位师傅,我房间一直没电,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麻烦你们去帮我看看吧。”

    为首的老师傅已经跨步上了电力检修小黄车,他侧头扬下巴示意在车门等着上车的最后一个人道:“小庞,我着急回去安排巡视,你去给人家看看。”

    那人没说什么嗯了声,就跟着宋朝夕回了宿舍。

    经过大门的时候,那人头上的安全帽差点挨着框顶。

    宋朝夕感叹,这小庞真高。

    屋里漆黑看不清楚,小庞从随身的工具袋掏出手电,虽然灯光亮度有限,但比没有强。

    他穿着一身棉质灰色长袖工装,头戴黄色安全帽,帽檐下的鼻梁挺直。

    他挨个检查屋内基础线路,宋朝夕也不会这技能,只得在一边干看着。

    电表箱里的情况比较复杂,宋朝夕看他一手打灯一手作业不方便,主动提出帮忙拿手电,那人看也不看说不用,顺势自己咬着手电手柄。

    小庞认真在零散的线路上来回拨弄,手下动作分工明确流水线般顺畅。

    宋朝夕咂嘴,这人看上去最多二十七八年纪,做事却细致又老练。

    因为方才的露天抢修,他的衣裳早已湿透,湿答答的工服干活不顺手,小庞索性挽起半截袖子。露出的麦色小臂,随着动作,肌肉青筋交织。

    过了半晌,小庞才说话:“之前我在你房间每个插头开关检测没有发现故障,电表箱里的线路包胶老化,已经更换了新的绝缘胶,如果灯还是不亮的话应该是灯泡本身有问题。”

    宋朝夕的宿舍是简陋的平房,屋里最值钱的是一台历史悠久且泛黄的小空调,没有装修没有家具,灯泡也是老实钨丝灯泡。

    小庞切断总闸的电,准备去取房顶的灯泡。

    他个子高,胳膊也长,搭个小椅子伸手就能触碰到。

    宋朝夕打着手电赶忙去帮他照明,光束扫倒床头,发现一个深色的小椭圆状物体在她浅碎花的枕头上,那东西似乎是在……咕涌?

    瞬间失了魂,宋朝夕抱头尖叫鼠窜,慌乱中下意识直接抱住旁边的东西:“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天爷!快弄走它!怎么会有这玩意啊!早知道我就不该来!我的吗!快救我!!”

    小庞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想去扒拉她,此时宋朝夕像个八爪鱼死死黏住他就是不下来。

    对方是女性自己也不好上手拉扯,他等宋朝夕咆哮完逐渐平复,鼻息深重道:“你下来吧,它跑了。”

    宋朝夕抱着他捂住脸,不敢看一点,小庞又耐心重复一句,她这才一根根移开手指,半信半疑顺着他手电的方向看去,真的不见了哎。

    她大喜刚放下心,忽然意识自己居然趴在一个结实的肌肉男身上,脸红赶忙下来道歉。

    脚趾尴尬的搭建了一座天鹅古堡。

    “对不起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黑暗中宋朝夕红着脸解释,庆幸自己这孬样不完全社死。

    似乎对方不咋领情,半天没说话,宋朝夕只得佯装假咳。

    然而,小庞莫名其妙嗯了声,随即低沉的嗓音随着他蠕动的喉结响起。

    “你先别动,我说可以转头,你再转。”

    帽檐下一双清澈深幽的眼睛看向了自己的左肩,宋朝夕疑惑他在看啥,不自觉摆过头。

    她顺着小庞正伸向自己左肩的手望,一只深棕油亮的蟑螂,蠕动两根须子在她肩膀瞅她,死亡近距离亲密接触,她甚至能看见强子腿上的毛茬子。

    一口气没老气没吊上来,宋朝夕急火攻心,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像被点燃的旋转回旋阿姆斯特朗旋风喷射阿姆斯特朗炮一般猛烈抖动。天地泣鬼神的哀嚎,剧烈抽动的身子被扯成碎片的上衣。

    恐惧蔓延全身,宋朝夕没了魂,哇得哭了出来,像幼年被挨揍而恐惧的孩子,生平把最难听的话最委屈的话都喊了出来。

    哀嚎,哭声,咒骂。

    男人不知所措,屋里乱成一锅粥。

    宋朝夕从未与蟑螂如此亲密,她曾经珍重和别人说,这个时间上谁也不能让她下跪求饶,她的父母也不可以,除了小强,叫爸爸也毫不犹豫。

    她浑身发抖蜷缩在地抱着男人的腿,鼻涕眼泪统统蹭了人一裤腿。

    “好了,已经打死了。”小庞拍拍她,手里握着纸包递给宋朝夕。

    她哪敢去看,眼下宋朝夕上气不接下气,脸颊通红,鼻涕眼泪糊满脸,大口深呼吸。

    她拍拍脸颊,强制灌了几口凉水,活了过来。

    此时,小庞收拾好工具包,淡淡道:“我检查了,确实是灯泡里的钨丝断了,换个新的就好。”

    宋朝夕吸吸鼻子:“那我要去买吗?”

    “嗯,或者你们学校后勤仓库领个新的。”

    宋朝夕摇头:“我不知道,我都没弄这玩意儿。”她看眼时间,主任现在休息了,自己也不好为这点小事打扰人家,毕竟还得装半年孙子。

    小庞只顾收拾东西,又把地上丢弃的废弃材料包好拿在手上。

    “你明天可以自己去镇上买,或者我所里还有个新的没用,明天给你拿来。”

    宋朝夕没有回话,这玩意她也不会。不过,这哥们这么好心干什么,是要收钱吗。

    似乎感受到宋朝夕暗戳戳的视线,小庞边往屋外走边说道:“国家一直在对乡村制定帮扶政策,最近镇上要全面更换新型电力设备。学校是本次重点区域,所里安排由我来负责。所以因公我要在学校附近短暂停留,如果你需要新灯泡的话,我明可以顺路带来,不需要成本和手工费。”

    这话说的,宋朝夕有点不好意思了,她只想打发他走赶紧休息,胡乱道谢点头就算同意了。

    外头滴滴答答,她瘫坐在小板凳叹气,造孽。

    想起小强爬过的枕头宋朝夕浑身冷颤,刚准备换新的四件套,瞥见小庞的手电落在宿舍,她想也不想套上外衣就追了出去。

    穿过黝黑的走廊,宋朝夕冒着小雨边喊边往前赶,虽然雨势比之前小了很多,但零星毛毛细雨飘在眼睛里刺挠难受。

    头先学校放了一波电工进来检修,看门的大爷还没来得及锁。没留神间,宋朝夕竟跑出了校门追出去。

    直到看见周遭广阔的大马路,宋朝夕才发觉得不对劲。

    跟着影子一路追到了学校外的田埂,宋朝夕抹把脸忽然雨迷了眼睛,她不敢往前走,焦急打量四周。

    咕呱一声,有个东西从草丛窜到了她背上。

    宋朝夕胡乱挥舞胳膊想把那玩意赶走,身子一扭,脚下绊倒载头往前倒。

    胳膊猛烈的撞击,随之而来是冰凉腥气的粘液触感。

    宋朝夕竟直直摔到了田埂边的泥地。

    半人高的石膏状泥墙长时间因雨水泡发成了泥泞的沼泽墙。

    宋朝夕顾不得狼狈,四肢着地狗爬式往上攀。

    雨势复尔又渐渐大起来,脚下打滑宋朝夕怎么都爬不上去。

    她慌了,泥水快淹没到了大腿。

    她胡乱往身上摸,手机啥也没带,爬不出去怎么办,这下完了自己不会要死在这里了吧。

    模糊间有个影子大小的物体靠近过来,似乎还伴着呼呼声,她猛然想起主任刚才和她说的鬼话。

    宋朝夕脚下一软,整个人坐在水泥塘。

    自己还没拿到编制,就要命丧于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