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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漂亮老婆白白被送货员干了一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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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风撕裂高墙,残雪映射冷光。

    黎殊被钢丝威亚吊上大殿飞檐时,腰间铁扣正源源不断的将京市零下十几度的寒气送进她的脊椎。

    “替身就位!”执行导演守在电暖器旁搓着手大喊,“最后一条,争取一遍过!”

    伴随着片场众人不约而同的提气屏息,黎殊再一次被钢索重重地抛向朱漆廊柱。

    摔进缓冲垫的瞬间,侧边机位的灯光师突然像火燎到屁股一样猛地跳开——原来是黎殊发间的珠钗不小心甩了出去,砸在了反光板上,把灯光师吓得一哆嗦。

    化妆助理第一时间捏着酒精棉片冲了过来,却不是奔向黎殊,而是心疼地捧起了沾染尘土的琉璃珠钗。

    “哎呦,这副头面老贵了,顶我俩月的工资!”化妆助理无不心疼地说。

    黎殊不甚在意,自顾自地从缓冲垫上爬起来。落地时她不小心咬破了舌尖,一口夹带血丝的唾沫被她啐进了青石砖缝,她脸上堆起赧然的淡笑,向投来目光的众人点头致意。

    众人习以为常恢复忙碌,黎殊揉揉屁股,一边卷着被咬破的舌头嘶嘶吸溜着寒气,一边将地上散落的道具兵器逐个捡起,抱在怀里往道具房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经纪人乔乔截住了去路,一把将她拽进了旁侧的角落。

    “你怎么来啦?”黎殊一脸茫然,平时多数都是她一个人呆在剧组,乔乔主外,一般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再不来,你要被剧组这帮没良心的给欺负死了。”乔乔义愤填膺地说。

    “那还不至于,”黎殊倒是一副习惯了的样子,“我最大的优点你又不是不知道——经济实惠加抗造。再说,剧组也是有好人的。”

    “就你心大!”乔乔撅着嘴埋怨她。

    “好了,有话快说,”黎殊抖抖怀里的剑,“我还一堆活呢。”

    “哎呀,一生气差点就把大事给忘了……嘿嘿,有人问我要你的私人联系方式,”乔乔突然来了个180度大变脸,换上一副兴奋又神秘的表情,“快猜是谁?”

    “什么鬼?”黎殊有些摸不着头脑,“你这没头没尾的,我能猜出来才怪。好了,你想玩猜谜游戏我改天再陪你,今天就算了,要不一会儿老李头等急了又该无差别攻击了。”

    老李头是剧组的统筹,人其实并不老,不过三十出头,但天生脾气大、爱操心,片场大大小小的事都离不开他过问,人送外号“老李头”。

    “行行,那我不跟你卖关子了,”乔乔扶了扶眼镜,一脸正色望着她:“是沈霁,沈大导演点名要找你!”

    “你说什么?”黎殊怀疑自己听错了,“沈霁?怎么可能!”

    “我说真的!”乔乔激动地抱住她的胳膊,压着声音说,“而且是他本人亲自打给我,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我可把你电话、微信都给他了。”

    黎殊犹疑道:“你别是遇到电信诈骗了吧?”

    “哎呀我没那么傻!”乔乔气得一巴掌拍在黎殊的手上,把黎殊手里的道具剑都打掉了好几只,“我找钟姐打听过了,电话是沈霁本人的没错!”

    钟姐是乔乔在经纪人圈子里能接触到的人脉天花板,乔乔轻易还真不敢劳烦她。

    黎殊这下不敢不相信乔乔的话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匪夷所思,边纳闷边嘀咕:“沈霁找我……他找我干嘛?”

    “该不会是有什么大角色要找你演吧......”乔乔的眼珠滴溜转了一圈,嘴角快要压不住,“反正我有预感,肯定不是坏事!”

    “打住,这种美梦还是不做为好,”黎殊对乔乔的乐观态度不敢苟同,“我就是个武行替身,他要有角色找我也不该是这个流程。既然要我的私人号,那估计不会是工作上的事。”

    “不是工作的事还能是私人的事?那更不可能啊,你俩一个天上云一个地上泥,不可能有交集啊……”乔乔煞有其事地分析。

    “你说的很有道理,所以,”黎殊摆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件事八成你是被人忽悠了。”

    “哎呀,你咋又绕回去了......你相信我好不好,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真的!”乔乔急得快要跳起来,见她模棱两可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懒得和她继续争辩,“罢了罢了,反正咱俩猜破天也没用,等他联系了你,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总——之——,电话微信你都留意着点,千万别漏接漏看了!”

    乔乔说完还是不放心,扶住黎殊的双肩,神色少有的正经:“殊,我说认真的,这可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这位大导演联系你,甭管公事私事,你都把他给我哄好喽!他能找到你,就说明你的机遇来了!这位可是真财神,指头缝里随便漏个角色给你,都够咱俩烧高香的……”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

    乔乔说得煞有其事,黎殊也不敢不当回事。就这样,黎殊在忙忙碌碌中一直战战兢兢等到了收工回家,结果——手机上半点动静都没有。

    就在黎殊断定此事纯属乌龙准备扔掉手机去洗澡的时候,微信界面突然跳出一个好友申请提示,她连忙点开,看到验证消息栏里写了两个字:沈霁。

    黎殊不得不承认,看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她的心跳还是漏了半拍。

    她深吸一口气,点下了同意。

    紧接着,对方发过来一个餐厅地址,问她方不方便明天见个面,时间她定。

    黎殊马上在手机上搜了一下那家餐厅,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竟是一家徽菜馆——徽菜正是黎殊的家乡菜。餐厅位于京西一条不起眼的胡同里,不过人均消费倒是很高,还是有点符合大导演的逼格。

    黎殊没啥好纠结——一方面她身上背负着乔乔的期许,另一方面她光脚不怕穿鞋的,于是潇洒回了句:好的,晚上有空。

    第二天下午,黎殊赶完工回家洗了个澡,等收拾妥当赶到餐厅的时候,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20分钟。

    这个时间刚刚好——毕竟早到是向上社交该有的礼仪。

    她跟服务员报了包厢房号,服务员马上将她引到了包厢门口。

    她让服务员自便,想着自己进去稍等一会就行,便自行拉开了包厢的门。万万没想到——包厢里面居然已经有人了!

    那人听见门响,同时抬头望了过来……

    待黎殊看清那人的脸,忍不住在心里叫了一声:我靠!

    真是沈霁!

    活的沈霁!

    真人沈霁!

    这个将国际主流电影奖项拿了个遍的顶级大导,此刻居然真的出现在这样一间其貌不扬的包房里——等自己!

    黎殊压抑住内心的激动与忐忑,暗戳戳地吸了口气,从容地走了进去。她用尽毕生修为,展露出优雅得体的微笑,礼貌欠身:“沈导。”

    沈霁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眼前的女孩高扎着马尾,素净的容颜,深色羽绒服搭配浅色牛仔裤、运动鞋,宽松的衣着反倒使她的身形看上去更加单薄,与他想象中的气质并不是很相符。但那双微弯的杏眼,还是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而又模糊的影子。

    “过来坐,”沈霁开口,他的声音磁性温柔,“没有别人。”

    黎殊点了点头,施施然走过去坐到了沈霁对面的座位上。她身板挺直,脸上端着自以为很自然其实一点也不自然的的笑,悄然观察着对座这个年仅不惑就已在业内举足轻重的大导。

    沈霁的导演历程与多数国内导演不同,他科班出身,青年成名,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就在国内外斩获多个行业大奖,受到诸多业内人士赞誉和投资人青睐。但他在导演生涯方兴未艾时却又激流勇退,只身前往国外深造,渐渐淡出了公众视野。

    直到四五年前,他导演的一部融合多国文化元素的超现实题材电影在国际电影节上大放异彩,一举拿下多个重量级奖项,受到国内外瞩目。而且这位声名鹊起的导演高质又高产,去年的新作再次横扫各大国际电影颁奖礼,沈导大名一下子成为了华人导演在国际上的门面担当。

    更兼这位沈导长相斯文,风度翩翩,长足了国人脸面,迅速收获了大批忠实的拥趸。

    沈霁数月前宣布回国发展,再次引起国内影坛震荡。一时间接洽投资的、举贤自荐的足以踏破沈导的门槛。

    这位流量堪比当红炸子鸡的大导不好好享受他的鲜花簇拥,而跑来这样一个僻静的餐厅约见自己这样的无名之辈,这着实让黎殊匪夷所思之余又受宠若惊。

    虽说沈霁年已不惑,但他本人看上去比影像资料里还要年轻许多,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淡定温和的脸上始终挂着从容的笑意,让黎殊莫名地感觉心安神定。

    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却差点让黎殊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是黎殊?长得和小时候不大一样了。”

    黎殊大惊:“您……见过我?”

    “我在视频里见过你。”沈霁笑了笑,窗户投进来的光线映射在他深邃的瞳孔里,他悠悠地开口:“大约十年前,当时我在洛杉矶,有次你母亲同你外婆打视频电话的时候,刚好我在一旁。”

    黎殊马上收起了脸上客套的笑意,正色起来:“您认识我母亲。”

    “不止认识。”沈霁说,“我是邵老师的学生。你母亲,是我师姐。”

    他的目光略略沉了下去,“你母亲在国外养病的那几年,我陪在她身边。”

    沈霁口中的邵老师,是黎殊的外婆。外婆是南派拳系的传人,盛时收过不少关门弟子,黎殊也与母亲一样,都是师承外婆,自幼习拳。

    只是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沈导,竟也是外婆的弟子。

    沈霁还说他曾陪伴母亲在国外养病,这让黎殊马上意识到两人关系匪浅,于是试探问道:“您和我母亲......”

    沈霁氤氲着淡淡笑意的视线看向她,似乎猜到她的意思:“我与你母亲既是同门,又是很好的朋友。”

    朋友,这是个可进可退的字眼。

    黎殊默默消化了一会儿,不再深究,而是问他:“我母亲去世时,您在她身边?”

    “嗯。”

    “那她……她有没有……”黎殊欲言又止。

    “你是想问,她有没有念到你,抑或流露出对你的思念?”沈霁再次看穿了黎殊的心思,然后直截了当地说:“——当然。你是她最牵挂的人,她在去世前念得最多的,就是你的名字。”

    “是吗,”黎殊的眼睫微一颤抖,说话的声调也变得有些不自然,“那她……去世时,痛苦吗?”

    “痛苦与否是很主观的感受,我无法代替当事人回答。”沈霁说,“但我觉得,死亡对她来说,也许是种解脱。”

    “你是说……”黎殊清了清嗓子,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给堵住了,“那些年……她过得不好吗?”

    “在我看来,不好。”沈霁的目光穿过黎殊,似乎望向了更加深远的地方,“那些年,我几乎没有见她笑过。”

    “抑郁症摧残的不单是她的精神,她的身体更是饱受折磨。去世时,她整个人只有三十几公斤。”沈霁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不起,这些话我原本可以不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是她唯一的女儿,你应该要了解。”

    “还有一句话,”沈霁顿了顿,“她说她从来没有对你讲过,但在她生命最后的时刻,她拜托我一定要转达给你。”

    沈霁的目光望进黎殊的眼睛,“她说,她爱你。”

    黎殊一怔,听到这三个字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眼睛和心脏就像是一个标靶的正反面,在同一时刻被某种锐器稳稳地射穿,紧接着,便有冰凉的液体沿着溃烂的伤处流淌滑落。

    ──直到沈霁递过来纸巾,黎殊才意识到,原来滑落的,是自己的眼泪。

    沈霁说得没错,母亲从未对自己说过这三个字。

    自她记事起,母亲便甚少与她交谈,也几乎从未在她面前展露过笑颜。母亲总是忧郁的,淡漠的,与整个世界都疏离隔阂的。自己的存在对母亲来说似乎可有可无,甚至有时候,她自己都会怀疑自己的存在。

    这让她对母亲的感受也变得复杂,她一度觉得外婆才是她实质意义上的母亲。许多本该由母亲给予的东西,都是外婆带给她的,爱,陪伴,耐心,教导。她也时常觉得母亲是可有可无的。

    直到她九岁那年,母亲因为严重的抑郁症,只身前往美国治疗,黎殊从那场无声的道别里,才清楚了自己对母亲的感情。那是一种源自血液里的牵绊。

    等她再长大一些,逐渐从外婆的嘴里了解到母亲的一些过往,她也才懂得,原来那个清冷忧郁的女人也并非生来如此。

    母亲曾是南派功夫最出色的传人,她青春貌美、才华横溢,被星探一眼看中,在娱乐圈的名利场上也曾崭露锋芒。直到有天她突然宣布怀孕隐退,独自一人黯然回到了家乡小城,没有人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一朵盛开到极致的花从此走上了衰败之路。

    ……

    黎殊用沈霁递过来的纸巾迅速擦干了眼角,并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她诚恳地看着沈霁:“谢谢您今天告诉我这些。”

    沈霁微笑,“能把这些告诉你,我和你的母亲,都没有遗憾了。”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沈霁将桌上的水杯递到黎殊手里,“奈何你和你外婆离开徽城后,音讯全无。没想到峰回路转,竟让我在一个同行老友那里又看到你的消息。也许是冥冥之中的缘分,你竟然也做了一名演员。”

    听得出,沈霁有些感慨。

    黎殊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略微低下头:“演员算不上的,我不过是个武行替身。”

    “现在女武行可比女演员要难找得多。”沈霁语带赞赏,又随口问她:“想好要在这个行当里发展了吗?”

    “我还没想那么多,”黎殊抬眼,眸子里划过一丝迷茫,“主要是别的我也不擅长,不知道除了做这个还能做什么。”

    “你还年轻,”沈霁看着她,有些语重心长地说,“或许,继续念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演员这条路,并不好走。”

    “嗯。”黎殊的手下意识婆娑着自己掌心的一道旧疤——那是她在拍摄时受伤留下的,略有些遗憾地说:“可惜啊,我从小就不是读书的材料。小时候外婆就总说我,皮得就像孙猴子,书桌就是五指山,根本压不住我。”

    沈霁听得开怀一笑。

    黎殊也笑了,笑容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酸。

    她心里清楚,念书是好,但并不适合她。外婆患有阿尔茨海默症,住在护理费用高昂的疗养院里,生活并不给她做选择的机会。

    念及外婆,黎殊一时有些怔忡,恰巧这时沈霁也问她:“邵老师最近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黎殊愣了一秒,轻巧带过:“哦,外婆身体还算硬朗。就是不大记事了。”

    哎,初次见面,何必在不熟悉的人面前渲染生活的悲情。

    “回头有空了,再约个时间,我想去拜访......”沈霁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服务员的敲门声打断。

    服务员进门,将一道道精致的菜品摆上餐桌。

    黎殊一眼就看到了那道家烧臭鳜鱼——那是她打小最爱吃的一道菜,从前外婆只要做这个,她就能配着米饭炫上两三碗。

    此刻菜香味扑鼻,她不禁味蕾大动,下意识做了个很没出息的吞咽动作,抬头的时候,刚好被沈霁捕捉到。

    “聊了这么久,早该饿了。先吃饭吧。”沈霁淡淡一笑,不动声色地将那道菜换到了黎殊跟前。

    黎殊在吃饭这个事上,永远藏不住包袱。哪怕前面装得再淑女,一碰到饭,也肯定会原形毕露。

    相比之下,沈霁体贴谦和的君子风度就真不像装的了。

    黎殊怀疑他是不是早饭吃撑了——因为他压根就没怎么动筷子,但凡动的时候,都是在给自己夹菜。

    大约是享受这种被照顾的机会少之又少,加上照顾她的对象还是鼎鼎大名的沈霁,“受宠若惊”四个字就像一条加大号的弹幕,始终徘徊在黎殊的脑海里。

    吃饭的过程中,沈霁又断断续续过问了一些她以往的经历和工作的近况。他谈吐温和,极有分寸,哪怕是问问题,也能让人如沐春风。

    黎殊边吃边说,很快卸下心防。

    她觉得沈霁不像个高高在上、享誉国际的大导,反而亲切地像是剧组里管盒饭的张二哥......黎殊甚至后知后觉地想,沈霁要是个骗子,一准儿能把她骗得渣都不剩,她还能喜滋滋地帮他数钱。

    大约是相处愉快的缘故,吃完饭,两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黎殊还萌生了“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的错觉。

    她悄悄甩甩头,强行把理智给拉了回来。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再和沈霁搭上话的机会,脑子里有个问题,她犹豫再三终是问道:“沈导,您……您知道关于我父亲的消息吗?”

    沈霁一愣,摇了摇头:“抱歉。这是你母亲的隐私,她从没有提过,我也从没有问过。”

    他又看了一眼黎殊,“你很想知道?”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

    黎殊尴尬地笑了笑,快走两步拉开了包厢的门,让到了门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