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林浅浅被汆日常NP > 第 31 章

第 31 章

 相关阅读:
    一片雪花,轻落在他肩头。

    任何人见着他,一定都会道声:“怪哉!”

    此人虽穿行于雪中,却衣着单薄。脸部被一圈圈白绫所覆,仅露出双眼以便观察。若细看,便能看见双眼周围爬满了可怖的疤痕。

    此人腹部微微隆起,但从身形与衣着上看,却不是一个女子。

    怪哉!

    虞颜双手托着隆起的腹部,伸手回去一摸,只感觉一阵刺痛,将手伸出来一看,指尖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戳破了,冒出点鲜红的血。

    “好啊,你个小白,舒服了就装死?也不瞧瞧是谁把你抱回来的!”虞颜怀中的是一只白兔,这只白兔是虞颜所在戏班的娇宠,是戏班头子的心头肉。唯兔仗势欺人,放荡不羁。一个没看住,就跑到雪地里快活去了。

    找兔,那是必然要找的;谁去,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戏班里的戏子,个个抛头露面名声显赫,谁会愿意冰天雪地跑去找一只兔子?这要是传出去,只会让他们掉面子。

    迫于戏班头子的压力,大家争来论去,最终想到了这么个人:“叫那修猪圈的去啊!”

    此言一出,大家拍手叫好。这修猪圈的是个面容丑陋之人,在戏班负责修各种木器、铁器,自然是见过几次白兔的,此乃天选之人呐!

    于是,虞颜被大家赶出来找兔子了。

    刚找到它时,它被冻得厉害,一被虞颜抱起来就直往他怀里钻,哆哆嗦嗦让人可怜。可现在被捂暖了反倒咬人一口,不可怜了,可恶。

    虞颜再怎样也奈何不了它,因为它会扑到戏班头子怀里撒娇。

    那或许他自己也可以钻光头怀里打几个滚?虞颜被自己的想法逗得低笑起来。正好,他又清醒了几分。

    不过大约一刻钟后,虞颜又有点迈不动道了。

    雪花飘在他的鼻子上、眼睛上,让他觉得有些困。

    “哎!”虞颜只感觉撞上一个温热的东西,脚下一滑,就要倒向一边。

    “小心。”有人伸手扶住了虞颜。

    “抱歉。”虞颜抬头看向那人,此人着一身黑色斗篷,背着日光,头被隐在兜帽下,看不清容貌,听声音或许是个少年。

    “想必方才撞上的就是他了。”虞颜心道。谢过那人后,虞颜绕开他继续走。

    刚走出几步,他越想越不对劲:这冰天雪地的,那家伙杵在那做什么?

    还没等虞颜燃起回头的好奇心,他再一次撞上了那人的胸口。

    一次也就罢了,两次多少有点故意了。

    “你怎么还在这?赶紧走吧。”虞颜道。

    那人却忽然拉住他的手:“你的手很冷。”

    虞颜一惊,一把甩开了那人的手。突然被素不相识的人拉了手,他感到了强烈的不安:“我冷需要你提醒?谅你方才扶住了我,我不想打你,赶紧让开!”

    虞颜想再次绕开那人,怎料他竟是直接将右手横在虞颜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抱歉,我不让。”那人道。

    虞颜忍无可忍,抱着白兔就跑,心想:“你不让我还不能跑了不成?”

    那人愣了一下,接着立刻回头追了过来。

    虞颜自认为自己已经跑的够快了,结果那人几乎是一刹那间就又拦在了他面前。他心道不妙,这是遇上奇人异士了。

    可奇人异士找他干嘛?大冬天的拦他让他去给修俩桌腿吗?

    “你听我说!”那人着急起来。

    “不听!你让……”

    “听我说,再往前走,你可能会死!”那人强行将虞颜拉回来。

    虞颜嗤笑道:“死?我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三味真火都要不了我的命,你说我死我就死?再说,你再拦着我,我现在就冻死给你看!”

    那人叹了口气,道:“去是死留也是死,天命断不可改。”

    “你……”虞颜刚要说话,只感觉后颈一凉,整个人不受控制的瘫软了下去。

    虞颜想努力瞪大双眼,可再也支撑不住。困意涌了上来,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那人轻轻接住虞颜,将他的头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晚辈学艺不精,若有不适,还望海涵。”

    虞颜又感到眉心一阵刺痛,接着就没了知觉。

    “师兄?师兄……”耳边的嗡鸣声中掺了几声呼唤。

    “叫我吗?做梦吗?”虞颜感觉身体仿佛被人架了起来,挣扎着想挣脱,可都无济于事。

    接着,他猛然睁眼,

    眼前是层层帷幔,还有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拈着一根银针,在虞颜额前比划着,顺着手望去,竟是一位一身淡紫的美艳女子端坐床边。

    等等,床?

    不不不,重点不该是床。

    “哪来的美艳妖精!”虞颜几乎是要跳起来将那只手拍开。

    “啊,醒了。”女子拈针的手优雅地翘起兰花悬在唇边。“美颜我认了,妖精你暂且收着罢。”

    “妖精速速让开!”虞颜左手握拳毫无意义地挥舞着。

    女子轻轻“啧”了一声,缓缓道:“醒了就不方便了,小宿?”

    “什么小……”虞颜还没捋清楚她的话,便感觉腹部被狠狠撞击。再次闭上眼的前一刻,他看见同样一身淡紫的七八岁女童,将拳头缓缓收回。

    啊??????

    “那么再来?”

    “但问无妨。”

    “第一,你该叫我什么?”

    “云倾云宗主!”

    “不错,第二,你家宗主名讳为何?”

    “……不知。”

    “啊,太可惜了。”云倾再次拈起一根银针扎向虞颜某个不知名的穴位。

    虞颜疼得死去活来。他觉得,这位云宗主语气轻快得应该要说“啊,扎死你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再来?”云倾丢掉方才那根银针,又从身旁药盘中拈了一根。

    虞顾心道鄙人哪敢说一个“不”字?然后“异常情愿”地点了点头。

    “那么,你宗门的大弟子名讳为何?”

    虞颜坚定地望向云倾:“不如宗主你直接扎我!”

    “啊呀,真是遗憾”云倾故作不忍地将头撇向一边,手上却是干净利落地又扎了一针,“见过冻坏脚冻坏手的,冻坏脑子的倒是第一次见,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虞颜欲哭无泪:“当真!宗主你直说了吧!”

    “好罢,那么你听好,我只说一遍。”云倾拉起宽袖掩了半边脸,轻撇了一下额前发,“你,俞憬,乃殊回宗的百年奇谈。虽身处“郎”级却稳坐殊回宗大弟子之位,这位如此赏识你的殊回宗主姓苏名屿,在你幼时将你从雪地中捡回,如今你又是在雪地中失忆,当真有趣。”

    虞颜,此刻亦是俞憬,他越听脸是越黑,心道:”姐姐,这断不是失忆那么简单的事了,这是完全换了条魂呐!”

    现在他也明白得差不多了,眼前这位淡紫华服着身的是浅山宗的宗主云倾,云倾身边这位八岁女童从上至下发型,妆容,衣冠与云倾别无二致,应当是她的妹妹云宿,此女功夫武力了得,务必谨慎!

    而云宿还有一点十分引人注意,那便是她眉心处落有一枚樱花状的印迹,似是一枚朱砂印。

    而他,俞憬,这位不明不白被拦,不明不白晕倒,不明不白被移魂,现在又不明不白被扎的可怜人,此刻正闭着双眼,努力接受着这个事实。

    这种移魂戏码他只在当初跟随的戏班子里见过啊,让他忽然换个身份生活,这实在难以接受--个屁!

    现在听来,这俞憬坐拥“殊回大弟子”名号以及财宝万千,难道不比以前没爹没娘。有了上顿没下顿,没吃没穿还被一群公子小姐嫌弃来嫌弄去拳脚相加的日子好吗?

    所以他现在打算:感谢俞憬。

    “如何?听明白了?”云倾第九九八十一次拈起银针,“那么,我浅山宗有多少弟子?”

    俞憬在惨叫声中断定:她扎上瘾了。

    “好了,治疗结束。”云倾丢掉银针拍了拍衣袖,“日后应记:切莫大喜,切莫大悲。”

    俞憬目送云倾离开,在床上躺了半个时辰,绝不是因为太舒服了。

    他目光落在云倾留下给他流漱的一盆水上。说起来,还不知道这副身体长什么样呢。

    俞憬翻身下床,往水面上一探头,当即惊呼:“好一片仙风道骨相貌堂堂的好儿郎!”

    俞憬将长发揽到脑后,露出耳垂上坠着的红绸耳坠,红绸一缕,恰好搭在肩上。

    “就是瞧着忧怨了点。”俞憬伸手要去摸桌上的发梳。

    接着是一阵熟悉的刺痛,俞憬不可置信地扭头,看见手边一团白色毛绒绒的活物死咬着他的手指。

    “小白?怎么你会在这?!”他伸手要去顺抚它的毛,可将要触到那白色软毛时,他却忽地顿住了,因为这只白兔的眉心间,缀着一枚形似樱花的赤红印记!

    俞憬想起了云宿,这孩子眉心的印记虽总是被她的额前发遮了个严严实实,可她直往云倾身上挂的时候那印记就被一览无余,俞憬不会记错。

    那小家伙瞪着俞憬气势汹汹地就要咬他另一只手。

    “你莫不是真被冻坏脑子了?”一个低沉略带温和的声音响起,随即小白就被人抓着双耳吊了起来,两条腿不住地扑腾,“咬你也没点反应?”

    “额……啊!”俞景才刚回过神就看见小白被吊在半空中挣扎。抬眼望去,黑靴黑衣黑兜帽让俞憬实实在在地眼前一黑。

    竟又是那个拦路虎!

    他一阵心悸,

    莫不是他才醒就又要被追杀了?!

    “你,你,你你你……”俞憬颤抖地指向这位,脸都不愿露的黑衣人。

    “我?”黑衣人看了指自己“怎样?”

    怎样!他居然好意思问自己心平气和地说出这句话!

    俞憬心道此子定是蛇蝎心肠,赶忙向后退了几步,直到腰间顶上了桌子。

    “你道怎样?你怎么会在这?我又怎样么会在这?你做什么阴魂不散地跟看我?你是想要我性命不成!”

    黑衣人不慌不忙回答道:“你别怕,我想你应当已经猜到你是被移魂了,施展法术的人正是晚辈。”

    “别怕个屁!现在,立刻,至少三尺远!”

    黑衣人顿住几秒后,轻放下小白,向后退了两步,他仿佛在望着俞憬的双眼,道:“我吓到你了?抱歉。”

    “我看你倒像是冻坏脑子了!”

    俞憬心道:“怎么?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你说移魂这事是你干的,当真?”

    “千真万确。”

    “你莫不是再来把我魂移回去的吧?”

    “自然不是,而且你原本的躯体早已消亡,不复存在。”

    “呵呵,你杀的我?真是劳烦你了。”俞憬冷笑道。

    黑衣人闻沉默了半晌,努力压制住颤抖,道:“你相信我,我是不希望杀你的。”

    话音刚落,一只色泽上等的玉瓷杯掠过黑衣人的脸边的兜帽,砸在墙上,碎了一地,俞又摸起桌上另一只玉瓷杯,心想若不是这屋里能扔的只有这玩意,谁愿意扔那么宝贵的瓷杯?

    俞憬举着手中那只玉瓷杯道:“信任?我都不知道你姓甚名谁,长相如何来历为何,哪来信任可言?”

    黑衣人的手不可查觉地抽动了一下:“是晚辈的疏忽,实在抱歉。”

    他将黑兜帽缓缓往后放下,将脸全部暴露在了日光中,俞憬眼前随即一亮--这是真的。

    这个让俞憬眼前一黑又一亮的少年,竟是出人意料的俊美。若将俞憬的脸道为人间仙相,那这位少年则该是仙界月光。端正俊美的眉宇间透着一股极易察觉的坚韧,整个人给人以一种山间明月之感,叫俞憬不忍与其对视。

    少年恭恭敬敬地说道:“晚辈姓迟名夏,是民间一个不知小宗的弟子,还望莫要嫌弃我的长相。”

    俞憬暗自嘀咕:“哪能呢真是开了我的老眼了哈哈哈哈……”

    “什么?”

    “没什么,我想说,就算你说了,我也不会信你的。”俞憬扭过头去,故意不看这个自称迟夏的少年。

    “为何?”迟夏注视着他。

    “我如何得知你张脸是不是假皮?你的姓名是不是假名?所以,我,不,信!”

    没想到迟夏却不急着解释:你,是高兴我为你移了魂的吧?”

    俞憬不答,也算是默认了。

    迟夏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不强一点,谁也没办法保护你了。”

    他这一番话俞憬听得云里雾里的,好像有什么深意,却怎么也读不出来。

    “所以,我想帮你从‘郎’进修为‘司’。”

    俞憬差点栽地上去。

    他以前在戏班子时对宗门的等级制略有了解。从低到高,书、郎、礼、司分四级。其中,“礼”级仙者寥寥无几,“司”级更是千百年来,才修得那么几人。而每一级,又分上,下两级阶,例如上书、下书,上郎、下郎以此类推。

    “你这就突然了啊。”俞憬道“哪有人无缘无欲要助人修炼的?你是何居心?”

    况且这居心真野。

    “未了的心愿罢了。”

    俞憬满脸疑惑,这话听着怎么如此暧昧?

    “行了,到此结束,你赶紧走开,不然我可喊人了啊!”

    迟夏咬了咬唇,吐出两个字:“不可……

    俞憬也不再等,当即就要放开嗓喊:“来……”

    哪知话才刚出一个气音,喉咙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办不到。

    过了几秒,俞憬的喉咙终于被松开,他不想喊人了,只是撑着桌面大口大口顺着气。

    “我天,你、你是真想杀了我啊……”俞憬喘息道。

    迟夏却不知何时已经走进握住了俞憬的手腕:“抱歉,不得已施了点小法术。我不会害你,但别人若来了,未必打得过我。”

    俞憬想挣开手,但奈何迟夏抓得实在太紧,他挣脱不开。

    迟夏将俞憬的宽袖往小臂上推了一段,出了他白皙手腕以及根根分明,若隐若现的血管。随后,他托起俞憬的手腕,单膝跪下。

    俞憬:“……?”

    他心道:“我说吧,我就说有点暧昧了吧!”

    虽心中活跃得很,俞憬身上却是全部僵住了,吓得一根手指都不敢动。

    迟夏快速在俞憬手腕上用灵力割出了浅浅一道口子。伤口渗出了几滴鲜血。

    “你,你在……”

    “别怕,这是灵血,你不会死。”迟重说罢,竟是无半点迟疑地将唇覆在那一道细小物伤口上。须臾,他直起身子,虚抚了一下俞憬的手腕,那道伤口随即消失不见。

    “你,喝了,我的血?”俞憬不可置信道。

    迟夏仔细检查了俞憬的手腕,确认无事后才轻轻放开。

    他的手在空中轻弹一下,空中便忽然出现了一条连着的两人手腕的红线。

    确切来说,那是一道血线,若有若无,似真似幻。

    “这是血结,也叫‘命结’,顾名思义,便是连着双方性命的一道契约。”

    迟夏见俞憬嘴唇微颤,明白他要说什么,赶紧打断他“这是单向契约,以饮灵血一方的生命为押,被饮灵血者死,饮灵血者也会死;饮灵血者死,被饮灵血者将相安无事。简单来说,你死,我死;我死,你无恙。”

    其实俞憬什么都不想说,他现在只希望有个人过来给他一掌,把他拍晕,省得再理会这堆麻烦事。

    血结,当初那个无所不演的戏班子似乎也演过那么几场,可俞憬记得的,应该是功力高强的师兄为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师妹所设的一道“情结”啊!戏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迟夏缓缓道:“血结为誓。”

    俞憬:“……我操……”

    下一秒,俞憬便感觉唇上覆了个温软的东西,强行将他要说的脏话按了回去。是迟夏用他两个指头按住了俞憬的唇,俞憬要抬手打他,反被迟夏制住了手腕。

    “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