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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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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阳如血,冶艳长空,一座横亘滚滚江水的大桥在这样炙热的午后,安宁静谧,只有零星的几辆汽车驶过。

    骤然,一道身影自桥上坠落,干净洁白的衣裳灌满了呼啸的风,他如同折翼的飞鸟,绝望又释然地投入浮光跃金的江水。

    之后便是嘶鸣的警笛。

    ……

    “醒了?”一道好听的少年声音唤醒了他模糊的意识,他眯着眼适应着强盛冷白的光线,而后兀然睁大双眼。

    白无纤尘的顶,恍如白昼的光,以及坐在一旁衣着怪异,且捧着一个椭方物件戳戳点点的少年郎。

    燕白瑜蹙着眉坐起来,牵扯到手背的针管,暗红的血珠便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但他完全顾不上。

    他发现自己坐在一个窄小的榻上,布衾竟也是雪白,周边的墙不知都是什么材质,瞧上去冰冷又呆板。

    “干嘛呢,漏针了。”那少年没好气地提醒了他一句,可能觉得语气有些冲,然后便缓言道,“醒了就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妈解释为什么往江里跳,她们快到了,我也跟他们说你醒了。”

    “你……如果不想说真话最好提前跟我串供,不然会露馅。”

    他说着按了床头旁的护士铃,不一会儿便走进来一位护士,问到:“怎么了?”

    “辛苦,他刚才醒来动作太大,把针给弄掉了。”

    护士松了一口气,将针头重新插上,然后叮嘱他们滴完架子上挂着的两瓶点滴后就可以取针了。

    燕白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境况。

    这房间里可不止他们二人,还有几张床上也躺着人,或睡觉或同一旁的人聊天,但是这一切都同自己记事以来所见所闻全然不同。

    他看着那少年,还是忍不住低声诘问:“此乃何处,你是何人?”

    “你这是什么调调,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他说着就要去按铃,却被燕白瑜眼疾手快地截住了,在没弄清情形之前,还是少牵扯一些人进来,方才就是瞧着他按了这个物件才招来人的。

    “勿要惊动旁人,回答我。”他加了点手劲儿,疼得少年龇牙咧嘴地说到:“先放手!”

    少年揉了揉手腕,才满脸疑窦地说到:“这是医院,我叫赵怀书,算是你哥。”

    燕白瑜脸色并没有好看一点,因为他听不大懂:“医院?”

    “治病的地方。”

    燕白瑜盯着他看了些时间,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到:“我是何人?”

    赵怀书满脸问号:“失忆了还是错乱了,还问自己是谁,你叫黎霁月,记得不?”

    燕白瑜算是晓得了自己的处境,自己恐怕是上了别人的身,并且这地方与自己生存之地截然不同,莫非是害他落水的那些人使了巫术,令自己神魂分离了?

    简直匪夷所思。

    他看着面前这人,瞧起来应当尚未及冠,虽神色不算和善,但眼中澄澈,城府不深,应当不难相处。

    况且他嘴上说是这具身体的兄长,却没有表现出太过的担忧,想来情感不深,说不定会接受他的到来。

    “我并非黎霁月,我乃燕清,表字白瑜。”燕白瑜还是决定同他开诚布公,毕竟自己不明所以,总需要一个人帮忙。

    赵怀书眯着眸子审视着他,而后说到:“我们还是去挂个精神科吧,魂穿这种只存在于小说中的事情,我反正是不信。”

    燕白瑜只零星地听懂几个字,但并不妨碍他看出来赵怀书并不相信,于是他按住赵怀书的双手,凑到他耳旁低声道:“不论你信任与否,倘若敢与旁人说道,我便立刻杀了你。”

    生活在现代社会的赵怀书哪里听到过这种威胁,脊背上冒上一股寒气,虽然信了几分,但还是忍不住反驳:“杀人犯法。”

    这次燕白瑜倒是听懂了,阴恻恻地说到:“鄙人不才,可让人无声无息消失的本事还是有的。”

    这个在现代社会还是有点难,倘若他当真是一位古人魂穿而来,那便更难了,可能还没把自己弄死就先被抓了。

    当然,赵怀书没说,他静观其变,只好点了点头,等他把钳制住自己的双手放开了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悄悄地打开手机录音,低声问到:“你说你叫燕清,你从哪儿……何处来?”

    “中原陈国,都城驰鸢。”

    没听说过,但赵怀书鉴于自己不通历史,决定借助科技的力量搜索一下——根本没有哪个古都叫驰鸢的。

    莫非不是历史上的?这可难办了,是历史上的至少能找出点儿源头。

    “你是什么身份?”

    燕白瑜顿了顿,说到:“长离燕氏,家中行九,春闱贡士。”

    贡士,十分耳熟,但记不清了,于是赵怀书立刻搜了一下什么是贡士,一搜不得了,会试通过的即是贡士,妥妥的万里挑一的学霸呀。

    既然有科举,那想来同历史有些重叠,于是他好奇心被激发了起来,叽叽喳喳地问了好多问题,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才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爸。”

    “我和你黎阿姨在医院门口了,你问问霁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们给他买。”

    哦豁,和古人探讨古代生活太入迷,忘了这茬了。

    赵怀书瞥了一眼正盯着窗外看的燕白瑜,说到:“他没什么想吃的,现在还有点不想说话。”

    “哦,哦,那你看着他,我们马上到,好好照顾着啊。”

    “知道了知道了。”

    等赵怀书挂了电话,燕白瑜才从窗外收回目光,问到:“你方才同何人说话,这又是什么物件?”

    “我爸……父亲,他们过些时间就要来瞧你了,你别说话,只管点头摇头就行。”赵怀书交代完,然后又解释自己手里的东西,“这叫手机,用处多得很,以后再跟你说。”

    “一会儿你看我手势,比这个就是点头,这个就是摇头。”赵怀书同他沟通好了手势,没过多久病房内就走进来两个风尘仆仆的中年人,打眼一瞧初过不惑之年,脸上有些许细纹,皮肤也有些黄黑,但不妨碍风霜之下的俊秀骨相。

    年轻时必然是极好看的。

    “霁月。”那妇人轻声叫唤,瞬时便红了眼眶,她急急走到病床边上来,看着他儿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破涕而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燕白瑜想着这应当就是这具身体的母亲了,只是不知此人做了何事,瞧起来也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他听从赵怀书的意见,不发一言,也不同他们对视,只是沉默地盯着雪白的被衾以及放在上头的赵怀书的手。

    “黎阿姨,他现在没事了,也跟我说了就是东西掉江边了,他想去捡,但是没站稳就掉下去了,现在还有点后怕。”赵怀书说的情真意切,编的就算不太合理也比自杀来的让人容易接受。

    黎姚点了点头,不知信了没,但是她没有追问,只是叮嘱:“没事啊,要多注意安全,东西丢了就丢了,还可以再买,命买不来的,知道吗?”

    燕白瑜看着赵怀书的手势,微微颔首,竟然在妇人低声的唠叨中散去了方才醒来便萦绕不去的烦躁与无措。

    此人当真像自己的生母,同样的唠叨,同样的温柔。

    他生出来几分眷念,但更多的却是愧疚,自己鸠占鹊巢,那这具躯体原本的魂魄又何去何从,倘若自己身份暴露,那么他的亲人又将如何自处?

    “赵怀书,你跟我出来一下。”赵年丢给赵怀书一个眼神,大抵是想让他们母子俩单独相处。

    为了避免露馅,赵怀书藏在被子褶皱处的手做了个下压的手势,意示他躺下装睡,这才跟着自己父亲出去。

    父子俩来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旁,这里人少,适合谈话,赵年开门见山地问:“他落水真是意外?”

    赵怀书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是意外,不然还能是什么,自杀?他要真想自杀就救不起来了。”

    “能不能好好说话。”赵年看着他那副混不吝的样子就来气,“跟你说了无数次了,他是你弟弟,年纪小一点,你要多照

    顾。”

    “我就比他大三个月,而且我可没承认他。”

    “你……”赵年气结,他看着自己面前的儿子,说起来,他们已经半年没见,最多也只是在手机上视频,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跟抽条一般,半年又高了一截,已经隐隐有超过超过自己的趋势。

    他最终还是没继续跟他呛声,长叹一口气:“我也是不得已。”

    “我知道你不得已,我又没有胡闹着把他赶出去,但我就是没法儿把他当亲人看,不行嘛?”

    赵年最终还是没多说什么,妥协到:“马上开学了,你们在一个班吧。”

    “嗯。”

    “他成绩不好,你多帮帮他。”

    赵怀书不耐烦地回答到:“知道了知道了。”

    回到病房后,两位长辈不知哪里来的默契,都没有再追问黎霁月跳水的事,打算就此揭过。

    临了夜,赵年拖着简单的行李回了家中,黎姚要留下来陪房。

    赵怀书看着已经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的燕白瑜,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得憋死,于是跟黎姚说到:“黎阿姨,你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就行。”

    黎姚带着几分疑惑看了一眼赵怀书,但立刻收敛起来自己不当的情绪,说到:“前几天都这么麻烦你了,还是我来吧,而且不陪着我也不放心。”

    不怪黎姚疑心,自从黎姚和赵年结婚以来,赵怀书虽然没有表现出厌恶与排斥,但从来没有对她们母子俩有过半分亲密与依赖。

    就像是同一屋檐下的合租客,经营着一份客气而陌生的感情。

    她很希望两个孩子能好好相处,但显然一年过去了他们的关系也没有破冰,这个当口她自然放心不下。

    赵怀书点点头,然后坐到了一旁的塑料凳子上去,他没法儿再多说什么,毕竟哪有再二再三地赶人家亲妈走的道理?

    不过他很快给自己找补了一个理由:“那我也留下来吧,反正回去也是和我爸吵。”

    这话倒是没错,黎姚应了,然后三人就陷入诡异的沉默,隔壁床的饭菜香和嚷嚷声一并传过来,显得此处有些寂寥。

    “我有些饿了。”最后还是“挺尸”的燕白瑜打破了僵局,黎姚连忙问到:“你想吃什么,妈去给你买。”

    “他才醒,也吃不了不好消化的,买个粥差不多了。”赵怀书立刻接话,黎姚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对赵怀书说到:“怀书,你帮阿姨看着他,我去买粥,你想吃点什么,我一起买了。”

    “和他一样就行,您注意安全。”

    黎姚点着头离开了病房,燕白瑜听着她的脚步消失在耳畔,急忙拉住赵怀书的手扯了扯。

    赵怀书瞧他面露急色,俯下身去问到:“怎么了?”

    “茅房在何处?”

    赵怀书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差点忘了人有三急,特别是还在输液的人。

    他笑着说到:“来,我带你去。”

    药液还没有输完,赵怀书整理了一下输液架,才扶着他起来。

    燕白瑜坐起身来穿上赵怀书踢到他脚边的拖鞋,而后在他的搀扶下起身走向病房外。

    病房外头也是人行匆匆,医生护士,病人家属,都在过道内穿行。

    燕白瑜因着礼仪与教养,虽走得端庄大气,目不斜视,但眼中的稀奇却藏不住,余光里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心中积攒了一推疑问,却识时务地没有立刻问赵怀书,人多眼杂,还是默不作声的好。

    赵怀书带着他走到卫生间,里头人不算多,零星的几个,但销魂的味道却是半点不含糊,一进门就能将人掀翻。

    燕白瑜眉头紧蹙,十分嫌弃,赵怀书在一旁看着他的表情,解释到:“都这样,将就将就。”

    人是进去了,但是在那儿方便却是不知,赵怀书只好将人带到坑位面前,抬抬手促狭道:“会脱裤子不,要不我一并代劳?”

    一旁撒尿的大叔一脸看智障儿童的眼神就欺压过来,赵怀书点点自己的脑子,表示确实如此。

    燕白瑜自然看得明白,但懒得同他计较,于是说到:“不必。”

    而后自信地脱了裤子上厕所,倒也没闹出什么笑话。

    赵怀书没有看别人某些部位的癖好,在听他提上裤子之后伸手为他冲了个水:“走吧,去洗手,注意别沾湿了针头。”

    方才进来不曾注意,站到洗手池面前才瞧见那面硕大明亮的镜子,镜子里头是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的少年,软塌塌的黑色短发,柔和的眉目以及白皙的皮肤。

    竟是与自己十七八时的样貌别无二致。

    “怎么了?”赵怀书看着他盯着镜中的人发愣,问到。

    “他与我,当真是像。”燕白瑜随口回答,而后瞧见旁人拨开水龙头洗手,自己也有样学样,得了一泓清水净手,眼中的稀奇之色愈发浓郁。

    赵怀书还在思考燕白瑜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便见他凑过来低声到:“赵兄,这灯缘何如此明亮,这墙缘何如此雪白,这镜又缘何仿若平湖,这些物件……”

    “停,”赵怀书打断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看着他求知若渴的眼神无奈道,“很难同你解释清楚,我们先回去,以后慢慢说。”

    燕白瑜只好压下好奇,跟随他一起回去,路过窗户的时候没忍住走过去瞧了一眼。

    远处高楼林立,好似钢铁构筑的森林,在黄昏暖黄的日光下熠熠生辉,道路上不知什么物件儿四处穿梭,人行匆匆,热闹非凡。

    他曾以为都城驰鸢是他所见最为繁华之地,却不料此处更胜一筹。

    拿着输液架站在一旁的赵怀书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震惊神色,对于黎霁月壳子里换了个人的离奇事件更加笃定。

    “这几日你少说话,他们打工忙,也待不了几天,等他们走了我再回答你那些十万个‘缘何’。”赵怀书尽量学着古人的调调说话,虽然学得一塌糊涂,但他瞧出来燕白瑜听懂了。

    不愧是学霸,理解能理很不错。

    燕白瑜点点头,这才回床上坐着,屁股还没坐热黎姚就带着饭回来了,燕白瑜带着几分新奇地看着不知什么材质的饭盒,心中隐隐期待。

    这个地方什么都新奇,不知吃食如何别出心裁。

    塑料盒子被打开,色香味一样不占的白粥让他失落几分。

    他接过黎姚递过来的轻若鸿毛的勺子舀了一口送进嘴里,好的,就是白粥罢了。

    他又看了看一旁的赵怀书,只见他拿着一个小盒子,往白粥里头扒拉红彤彤的东西,燕白瑜从不曾见过,但瞧起来味道应当

    不错。

    赵怀书发觉了他的目光,说到:“想要?”

    “你才醒,就别吃辣椒了,等出院了妈带你吃好吃的。”

    虽然不知道辣椒是什么,但燕白瑜还是点点头,只好食不知味地吃着面前的白粥。

    他出身繁华世家,从小锦衣玉食惯了,哪怕是粥也是食材丰厚,制作精良,这倒是头一遭。

    他当然不知道这只是他“悲惨生活”的开始。

    吃完之后便继续在病床上躺着了,赵怀书还是留了下来,在凳子上坐着玩那所谓的手机,表情多变,喜忧参半。

    也不知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