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马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来。睡眼惺忪的洗涑完，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今日凌晨三点二十分，c城公安局接到西城区惠新宾馆处报警，一名年轻女子坠楼。随后警察立即出动，赶到事发现场，在宾馆东面找到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马启挑着眉毛，就着啤酒看完整则新闻。
电视里的女主播说完“我台会继续跟踪报导。”手机铃声响起。
“喂，马启，你看新闻没有？”
“看了。”马启拿着手机走向卧室，挑选着自己出门的衣服。
“喂喂，你怎么一点也不激动啊。这个案子一看就有蹊跷。因为醉酒而不小心坠楼身亡。这个结论我可不接受。”
马启把手机放在床边，打开扩音器，说“嗯，你现在有空吗？我还没吃早饭，不如我们一边吃一边讨论。我好饿。”一边说着一边换衣服。
“不是吧，美好的一天假期你就睡完了大半天。行行行，去哪？”那边也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
“老地方，我今天想喝粥。”
“好，十分钟后见。”
挂掉电话，马启扣上皮带，对着镜子捋了捋衣领，点点头表示对自己出门的行头非常满意。尽管他只打算出去吃个饭。
关掉电视，换鞋出门拔钥匙。隔壁邻居正好下班回来。
“马启，这是去哪啊？”
“周哥，我去吃个饭。你这是刚下班？”
周舫解开领口的袖子，拿下头顶的帽子，笑着说“嗨，这不是凌晨还接到个案子么，就忙到现在才回来休息一下。”
马启拿出口袋里的烟，抽出一支递给周舫，问道“女学生跳楼那个？”
周舫接了叼在嘴里，一边掏出打火机点燃，一边说“诶，你知道啦？”然后满足的吸了一口烟，缓缓的吐出烟圈，又说“这案子我觉得挺奇怪的。报案的是两年轻人，都是受害人的学弟。”
“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两人衣服都没穿，神情恍惚。问话的时候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
“弄了半天才清楚，昨儿圣诞节，三人出来聚会，玩的晚了就没回学校，直接去宾馆开了房。”说到这里，周舫皱了皱眉头，笑了一声，说，“就开了一间双人房。”
马启笑了笑，没说话。
“行了行了，你去吃饭吧，我要去补个觉，晚上还得接着走程序呢。”周舫狠狠的吸了口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
“好的，周哥再聊啊。”马启拢了下衣服，下楼了。
十点半，马启见到了女孩。
“你说你那个警官邻居负责这个案子？”女孩抱着一杯手工磨制的豆浆，惊讶地说道。
马启正在努力的呼噜着碗里的粥，没有理她。
“哎哎，说话，”女孩摇了摇马启的手臂，马启手一错，把勺子戳到了脸上，皮蛋瘦肉粥糊了半边脸。
“哎呀！你快擦擦，我不是故意的！”女孩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着纸巾。
马启接过纸巾，仔细的擦掉脸上的粥，看了女孩一眼，说“你妈肯定愁你的婚事。”
女孩：……
等马启慢条斯理的把周警官说的再重复了一遍以后，女孩皱着眉毛说“这听上去就是一起□□杀人案啊。”
“嗯，但也只是听上去罢了。”马启喝了口热茶，然后说“一般人听到这样的案情就会断定是学弟杀了学姐。办案的人肯定也是这么想的。”
马启将茶杯推到一边，下巴搭在扣着的双手上，随着案情的分析，脸上显露满足感，显然十分享受这个愉快的过程。
“法医初步的鉴定结果是脑颅破裂，大出血而亡。身上有青紫瘀痕，疑似吻痕。”马启看了眼对面听得认真的女生，她睁大眼睛，抿着嘴唇，握紧杯子。样子有点可爱又有点可笑。他心里一顿，缓缓地说出“因怀疑被□□，所以法医检测了受害者的□□，但无任何□□或者精斑的痕迹。”
女孩乍一听，有点尴尬，随后马上调整过来了。她捏了捏吸管，疑惑的问道“那这不是□□？”
“不，不能因为这样就断定学弟不是嫌疑人。”马启心里想，没有遗留物只能说□□未遂。
女孩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她看了眼来电显示，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马启，摇了摇手机走了出去。
马启看了眼窗外的女孩，慢慢的喝完了杯子里茶。
等女孩挂掉电话回到座位上，马启已经买好单了。
“今天有时间么？”马启问。女孩摇摇头，说“我朋友打电话给我，我要去商城一趟。”
“那我回家了。”马启起身要走，女孩扯住了他，“你陪我一起去商城好吗？”
“一起去嘛，就在西城区！”女孩眼睛亮亮的。
十多分钟后，马启跟着女孩到了西城区的商城。
商城有五楼，女孩说她朋友在三楼女装店。马启不可置否的挑挑眉，笑着说:“这是让我来扛包的吗？”女孩撇了撇嘴，没说话，只是拉着马启上楼。
“陆鹿！这里！”马启刚上踏上最后一阶楼梯就听到一声清亮的喊声，女孩对他歉意的笑笑，转过头应了一声。马启朝那个方向看去，不觉眼前一亮：虽然是冬天，但是女孩子并没有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米色风衣加牛仔，一头利落短发显得格外精神，一副黑框眼镜也没有遮住眼眸里的光。
短发女孩走了过来，看了一眼马启，挽着陆鹿的手臂笑着说：“等你老半天了，有异性没人性啊。”陆鹿嗔道：“我不是害怕打扰到你和你家那谁约会嘛，还说我我生气啦。”马启听陆鹿说完，才发现离这不远有个男孩站着，手里提着几个包装袋对着这边笑。不走过来？有点意思。
女孩笑了一下，摇了摇陆鹿，看着马启问道：“这个大帅哥是谁？”
陆鹿顿了下，说是自己朋友。马启见提到自己，对着女孩点了点头。女孩是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没作声。马启有点尴尬，他一向不适应和陌生人打交道，和陆鹿认识是在一个非常巧合的时机，得亏这姑娘心大，不回信息也不恼。
陪着逛了两家女装店以后，马启找了个借口尿遁了。临走之前他看了眼陆鹿，小姑娘无奈的朝他笑了笑。
从商城出来，马启上了路过酒店的公交车。十分钟后，他走下公交。
他看了眼发生案件的酒店，大中午的冷清的很，和周围那些小店对比鲜明。马启看了看四周，走进一家小餐馆，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招待的小女生拿着菜单走了过来，马启接过菜单对女生说：“我能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马启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配上清俊的外表显得杀伤力十足，女生红着脸点点头走了。
他转过头，通过玻璃窗仔细打量街对面的旅馆。这是一家典型的小型旅馆，窄小的楼身，布满灰尘的招牌，冷清的大堂，看来平时生意也不怎么好。门口还围着保护案件发生的黄色围条。在大门左方有一滩黑色痕迹，应该是受害人的血。
这条街道并不繁华。街道尽头走过三个路口之后，就是本市的大学城，几所本科大学和几个职业学院都在那一块。遇害的女学生就是其中一所学校的大三学生。
早间新闻里为这个事件做报导的写稿的人省略了很多东西，也有可能是故意的，人民群众只需要知道有这么个事件就好，其它的自有国家机关来解决。马启嗤笑一声，拿出手机对着小旅馆拍了一张照片，想着等会去洗出来。
观察一会之后，马启觉得可以走了。他站起身，扭头看到了偷看他的招待女生，女生发现自己的举动已经被察觉，脸蛋变得通红，慌忙转过身去，装做很忙的样子。
马启又坐了下来，他刚刚才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他决定再思考思考。
下午三点多，本来就没什么人的街道，经过昨天的坠楼案件后，变得更冷清了。马启枯坐了一个小时后，招手让招待小妹过来。
“嗯，麻烦给我一份蛋炒饭。”
“啊？”招待小妹愣了一下，然后翻来菜单看了一遍，说：“对不起，我们这里是煲仔饭…没有炒饭…”
“没有？那算了，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们这里晚上人多吗？”
“还好…”
“离这里最近的酒吧是哪里？”
“嗯，最近的酒吧在右边路口左拐的巷子口。”
“你去过？”
“咦？我偶尔会去看表演。”
“表演？”
“嗯，c大的一个社团乐队偶尔会在那个酒吧里演出，还挺火的。”
“c大…”马启低语。不知道是因为和偷看了一个下午的帅哥交谈而兴奋，还是谈到了自己的喜好而兴奋，总之招待小妹的语速和语气明显的变得激动起来。
整理完思路，马启离开了小店。他决定去宾馆看看现场，但是遭到了拒绝。
“老实说吧，年轻人，你看我这小旅馆规模也不大，也就是做做学生生意。碰到这种事情对我店子的影响是无法估量的。可能几个月过去，别人忘了这事，到时候慢慢恢复过来；也有可能被影响到完全倒闭。唉，现在警察控制着现场呢，我劝你丫，别瞎凑热闹。回去吧。”旅馆的老板是个中年大叔，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坐在前台用电脑看着早间新闻的重播，眉目间藏着深深的无奈。
马启没有强求，只是稍微安慰一下老板，就离开了。
他转到旅馆侧面，看着地上的那一滩黑红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嘟…嘟…嘟…”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动个不停，马启拿起来接了“喂？”
“马启，你在哪里？”陆鹿的声音从话筒里传来。
“啊，事发地点。”
“咦？那你等等我，我去找你！”
“嗯。”
旅馆的侧面是挨着一家奶茶店，两个小店员正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在人流量稀少的下午，她们一般都是这么打发时间的。
马启和陆鹿一进店门，两个小店员就放下手机，异口同声的说“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什么？”
马启愣了一下，觉得这两服务员挺有意思的。陆鹿笑了笑，要了一杯草莓奶昔，一杯原味奶茶。
“你离开后就到了这里吗？呆了一个下午有什么发现吗？”陆鹿用勺子搅拌着自己杯子里的东西，马启瞄了一下，顿时就想到一个词：“搅屎棍”。想完后恶心了一下，把眼睛转向店内的装修。
“诶，为什么我问问题的时候你总是心不在焉…”陆鹿有点郁闷。
“因为把想到的回答转化成语言需要一点时间。”马启收回视线，发现墙壁上的手绘感觉还不错。
“……”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陆鹿一边吸着奶昔一边等着马启的答案还在一边暗暗观察马启。
“怎么看都觉得不是一个很靠谱的人啊。”等奶昔喝完了，陆鹿的观察结果也出来了。
“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我不收费。”马启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陆鹿觉得又好笑又羞恼。
“不跟你贫，组织好语言了没？”陆鹿很没形象的朝马启翻了个白眼。
“嗯，我饿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说吧，我记得离这不远有个蒸菜馆，味道还不错，我请你。”马启说完就起身走向柜台结了帐，然后站在门口看着陆鹿。
“……”陆鹿叹了口气，拿着包包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