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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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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侁作为宋朝重臣,府邸设于汴京城正南,寿宴当日半个朝廷的官眷均来庆祝,热闹非凡。碧莲当日听说卢将军也于此处,便跟着杨大郎和杨四郎一同赴宴。

    出府一看,这大皇子的车果然在,这皇子的马车十分显眼,当初回京赶路时的模样已大不相同。数头骏马在前,黑色车棚,车上金丝镶边,车量大小是寻常车的两倍不止,车旁护卫伫立左右,好不威风。

    碧莲不禁感叹了一句:“皇家的车队真是威风。”

    杨四郎看了看碧莲,低头没说什么,便拉着碧莲上了杨家的马车,杨大郎陪同大皇子在前边的车中。

    待入王府,果然歌舞升平,人山人海,这是北汉降伏后有功的臣子家第一次过寿,人人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喜悦,而唯独在厅堂之上被众官兵看守的卢将军气愤之至。

    碧莲一入府邸便开始寻找卢将军,终于于厅堂之上屏风之后发现异样,想着有人看守的贵客,应是卢将军。再观察片刻,卢将军出来如厕,真的是他!

    为了向卢俊将军传信,碧莲早已思虑周全,待众人敬酒之时,故意脚踩王侁夫人的衣裙,借人多之时推了她一把,果然惹得王夫人生气,大声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婢女,竟如此不知礼数?”

    碧莲连忙磕头大声说道:“适才人多,奴婢一时失手,奴婢西境流民,望您海涵。”

    杨四郎看到此景,上前鞠躬致歉,谁知王夫人不饶人,“一声道歉就这样了?”

    碧莲忙扣头说道:“奴婢会演奏琵琶,望能唱上一曲以慰君心。”

    “好。”王夫人趾高气昂说道:“既然是会供人玩乐,那且表演来看看。”

    王夫人早年与王大人一同从边陲小镇一步步走来,花了很多心血,可是如今这王大人迎娶过几房的妾室,而且宠妾灭妻,她自然心里不顺畅,虽然心底善良,但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

    说罢,碧莲便拿起琵琶唱起《木兰辞》,歌喉婉转,如歌如述,手于弦上游走,恰如珠盘散落,泉流而下。“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惟闻女叹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忆。女亦无所思,女亦无所忆……”

    弹奏着,杨四郎吹笛缓缓走来,清幽之中更添如泣如诉之感,王夫人见此,也不必计较什么了。碧莲则默默意识到,原来在古代用真正的古典乐器做出来的合奏竟如此美!如果我的音乐梦能在这里实现岂不更好?

    这一曲闭,座上宾客均点头称赞,杨四郎听着感觉更为新奇,却也有些陶醉。

    而这屏风后的卢俊将军早已目光呆滞,这正是自己刚被赐婚又护送入宋的淑哥公主!原来她也来到了宴会上,想必是来救自己,必须与她通上信。

    正值此时,王侁开怀大笑道:“既然宾客喜欢歌舞,鄙人新觅得一舞姬,才艺双绝,欲娶为宠妾,今日也特编舞为我祝寿。”

    众人一听,更是期待万分。

    弦乐响起,只见众舞娘围着一位身着七彩舞衣的女子碎步如腾云般来到堂前,双袖轻飘,身段曼妙,甩袖时如惊鱼出水,旋转时如彩云追月,双臂举动如仙女祝寿。

    当这女子扭身而来,碧莲深觉惊诧,原来是萧音奴!萧音奴也心中惊喜,但仍无视碧莲般目光一扫而过,碧莲顿时心领神会。

    此时碧莲不敢轻举妄动,心想这参加一出宴会竟偶然与两个同伴见面,真的物有所值。可是如果这么直冲冲地过去,怕是害了大家。

    出乎人意料的是,这杨家大郎却突然站起,眼中闪泪,嘴唇微微颤抖,双眉挑起,儒雅的脸庞不禁展现出激动不已的神情。

    杨四郎连忙拉他坐下,只听杨大郎对杨四郎说:“是云儿。”说着就看向萧音奴。

    碧莲心中蹊跷,想着萧音奴不过比自己年长几岁,之前从未听说与这杨大郎有所交集,若是如此情深似海,又何至于先到王侁府中。

    正思索着,只听杨四郎宽慰道,“大哥,云奴姑娘已经故去六年,想若在世,已不是这般模样。况且云奴姑娘与大哥伉俪情深,怎能来这里献舞?”

    “不,云奴回来了。”杨大郎依旧眼看前方,不时拍了拍杨四郎的肩膀,“是她啊!”

    “大哥莫慌,刚刚听那王大人说是他府上的,我们再想办法问问。”杨四郎宽慰道。

    杨大郎早已坐不下来,趁人多之时寻着舞娘们的踪迹来到后院。杨四郎与碧莲见势追了出来。

    “云儿!”杨大郎朝着刚刚那位舞女轻轻地叫道,紧张间竟已说不出话。

    萧音奴听声感觉奇怪,转身看向这位激动地眼睛通红的公子,有些疑虑,行礼问道:“奴婢武影,您是?”

    杨大郎仍然不相信真相,“你是云儿对不对?我以为你被辽军杀害了。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走,同我回去,同我回去。”

    “大人请放手,奴将是王大人府上的妾室,大人这是何意?”武影一番惊吓住的模样。

    “妾室?我要迎娶你做杨夫人。”杨大郎仍然坚持。

    萧音奴此时已经以武影的身份藏于府中,不过一听对方是杨家人,想到自己的任务便和善了下来,“大人,奴真不知您在讲些什么。不过大人也别生事,此时府中人多嘴杂,三日后午时请大人来矾楼一叙。”

    杨四郎和碧莲看在眼里,真觉大郎深情,杨四郎连忙阻止住大郎,“大哥,这位是武小姐,不是云奴姑娘,她已答应三日后去矾楼,我们回去吧。”

    杨大郎眼睛盯着面前这位姑娘,双眼通红,面容呆滞,不肯离去又说不出一句话,硬是被杨四郎拉走。

    碧莲借口要帮忙问问这位小姐究竟是谁,便留了下来。

    “这位姑娘怎么称呼?见到你心生欢喜。”萧音奴已经认出了淑哥公主。

    “奴婢碧莲,武小姐是歌姬?看您多才多艺,为了自己的未来,何苦去作妾室。”

    “我自有打算,碧莲姑娘如觉得我有缘,有事可以随时书信于我,或矾楼一叙。”

    “好。”碧莲随后眼泪在眼中打转。

    武影动了动自己尖尖的指甲,划了一下头发,说道:“刚刚那位,是杨家人?你也是杨家人?”

    “对,杨家的大公子,我在杨家作侍女。”

    武影顺手握住碧莲的手,递给她一个纸团,说道:“北阁楼上有贵客,今日看完歌舞后必返回,如今防卫松懈,你可不要随意走动。”

    说着便向碧莲使了个眼色,又轻轻地说道:“我看你衣服刚刚沾上了泥,且随我侍女去更换个衣裳吧。”说罢武影便离去。

    一会儿,碧莲便登上北阁楼藏于桌下,卢俊果然被看护着送入房中,待大门锁闭,碧莲站在了卢俊的面前,卢俊马上欲跪倒行礼,碧莲将其扶起说道,“且莫走漏了风声,我如今叫碧莲。”卢俊看着面前这位碧莲姑娘,愁容满面,“碧莲,我……”

    “听说你欲作这大宋朝廷的座上宾,我理解你,也并不拦你。”碧莲说道。

    卢俊忙解释道:“大宋灭我北汉,我若投靠于大宋,不得好死。大辽待我恩重如山,况且皇上已为你我赐婚,我怎能背叛?”

    “既然这样,将军有何计划?”

    “我欲逃宋归辽,征伐大宋。”

    碧莲一听,坚定地说道: “好,我助你。”

    卢将军忙摇头:“不,你一人在这里,我就是回去,也要与你一起走。”

    碧莲听后,不知如何解释,自己早已不是当初的公主。想了想说道:“这是后话,你得先逃出这王侁的控制。匆匆逃去怕是会失了性命,我助你逃出王府,而后你再返回皇宫,且奏明圣上愿意效力大宋朝廷,真正获得信任后,我们完成任务再行离开。”

    “公主……你小心。”

    “卢将军,我是碧莲。对了,这几日你都只穿白色里衣。”说罢,碧莲便让卢俊叫门说要去宴会上敬酒,趁众人随卢俊而去,忙跳窗而逃。

    待回到宴会上,不免被杨四郎责备:“询问几句即可,为何这么久。”

    碧莲这时倒反问起来:“奴婢同情武小姐,不可以吗?武小姐见奴婢衣衫不净,赠予新衣。奴婢感恩武小姐。”

    大皇子慢慢走了过来:“杨四哥管得很是宽啊,不过是换个衣衫而已。”

    众人忙行礼。杨四郎解释道:“府上人多,末将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

    大皇子笑了笑:“听说这王大人府上花园刚刚翻新,不如一同前去?”

    说着带着杨家兄弟和碧莲往门外走去。正要向杨大郎提及皇后赐婚的美意,看见杨大郎神色恍惚,不便提及。就问向碧莲道:“在杨府过得还好?”

    碧莲行礼说:“劳您挂念,夫人少爷们待我极好。”

    说话间,有人传话道:“殿下,宫里传旨,皇上召您回宫。”

    皇子外出一般不在外逗留,大皇子忙和众臣作别回去。

    杨四郎也向王大人告别道: “既然宴会过半,我们且回去吧。”

    王大人自是客气一番:“晚上还请了戏班子,想和大家一醉方休。”

    杨大郎作揖说:“实在琐事缠身,不敢过多打扰。”吩咐碧莲道:“套车回府吧。”

    碧莲应声回复,一刻钟后三人便辞别回府了。